“他们为什么要拿走你的皮带?”
“他们怕我想不开,会用皮带把自己勒死!”
“哦,那他们有没有用手铐铐你?”
“没有,”童小安说:“他们只是把我锁在一间屋里,那里有个长椅子,我就在那上面睡觉。”
江子纯长出了一口气,应该说,警察晚上带走童小安,其实是为了保护他,如果他继续留在家里,那些人一定还会打他!
回到出租屋,房东问了情况,说他们做得对,他们就收拾东西回c县,因为当天是郑美莲的生日。
童小安忽然说:“我们是不是没有钱了?”
江子纯说:“有,我刚才没有全部拿出来,留了两百,回去给妈拿一百,我们来去车费够用。”
“那进货怎么办?”
“你放心,还有!”江子纯变戏法一样,从床下面摸出五百块钱来,笑吟吟地说:“这是我往天放在这里的。”
童小安看看她:“什么时候放的?我怎么不知道?”
然后他又抱住她说:“有个会攒私房钱的老婆真好!”
江子纯笑起来。
两个人经历了这一场噩梦般的遭遇,现在用笑容来安慰对方的心。
现在这些钱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
回去后,郑美莲照样喋喋不休地抱怨个不停,说他们不早点回来帮忙,就知道回来赶着吃现成。他们默默地听着郑美莲抱怨,什么话也不说。
但是郑美莲却越说越来劲,说他们做了快一个月了,才给她拿一百块钱回来,和外人送的人情差不多,没有把她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
江子纯看看童小安,她很想把他们的遭遇说出来,但是童小安对她摇摇头,江子纯于是闭了嘴。
从徐绍林砍了童小安一刀,作为父亲的于明浩不闻不问以后,童小安就对这个继父死了心,他再也不愿意把自己在外面所受的委屈讲给他们听了!
童小安能够想象,如果他说了这件事,他们会说些什么。
郑美莲和于明浩一向不喜欢有人到家里来,觉得给他们添麻烦,于明浩说:“吵得很,烦!”
郑美莲赤-裸裸地说:“我喜欢来给我们做活路的人,讨厌哪个跑到我家来耍,把人忙得火起,还要给他们弄饭弄菜,耽误我做活路。”
所以他们过生日,除了自己的儿女,没有什么人来,从童小玉没有消息后,只有尤小芳和童小安回来坐坐,今天尤小芳家里有事,没有来,就他们自己四个人,所以郑美莲只管放心地吵吵闹闹,没有人会听见。
其实就算有人听见,郑美莲也不在乎,而且有时人越多,她闹得越厉害,童小安说他妈喜欢“撒人来疯”。
“撒人来疯”也是当地的方言,意思是“撒泼”、“撒野”,“撒人来疯”具体就是说,一有外人来了就发疯,撒泼,哭哭啼啼、吵吵闹闹。
这种说法一般是指小孩子,家里来了客人,小孩子不听父母的话,父母就说,孩子“撒人来疯”。
这郑美莲几十岁了也是这种德行,难怪童小安会这样说她。
虽然没有外人听见,但郑美莲一再喋喋不休,江子纯也忍不住了,终于说了他们的遭遇。
果然,正如童小安所预料的那样,于明浩嘴里衔着旱烟管,摇头晃脑地说:
“我不相信!这话我不相信!你们如果没有错,怎么会给人家赔钱?
“他们有后台?什么后台?他再厉害,还大得过国法?难道那些帮他们的人都是没有长心的?连他们是好人坏人都看不出来?
“我看,一定是你们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我早就说过,你们在外边做事情,不要想人家的东西,自己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想人家的也是空想,我一说呢,你们就认为我话多,现在知道了吧?”
郑美莲更大声地闹起来:“啥子赔给人家了,我如果相信这话,我就不是你妈了!
“你们无非就是想把钱攒在那里各人在外面操,不想拿给我!
“去操吧!我看你们那几个狗文子能操多久!等把几个狗文子操干净了,你们如果想回来住我们的现成房子,吃我们的现成饭,那就是做梦!”
“狗文子”是s省人对钱的一种贱称,人们说某人财大气粗,就会说:“有两个狗文子了不起了!洋得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但是心里其实是羡慕的。
郑美莲现在这样说童小安他们,自然也是表示她瞧不起那点钱,但是她心里却希望他们能多给她拿一些,说来说去,这就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江子纯很气愤,忍不住想和他们吵起来,但是童小安不断对她摇头,她不想让童小安为难,于是忍下了。
童小安对父母深为了解,不管他们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永远别想在父母面前得到一点安慰!
两人默默地受了一通抱怨,吃过午饭,就回m城了。
从那以后,童小安就很小心了,再也不敢贪什么小便宜。
本钱多了以后,他们把摊子分成了两个,一人赶一个市场,童小安骑着自行车到处跑,哪里好卖赶哪里,江子纯在一个市场上租了一个摊位,晚上把货寄放在那里,白天只带新货去,孩子由江子纯带着。
摆地摊自由,但是遇到下雨就无法摆,尤其是夏天,暴雨说来就来,这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