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纯说:“算了,山上信号是不好,买就买吧。”
手机买了,麻烦事又来了,郑美莲三天两头地打电话下来喊给他们充话费。
童小安奇怪了:“那么大个c县连充话费的都没有?”
江子纯说:“他们哪里舍得往出掏钱嘛!”
童小安说:“他们自己不掏钱,他就不晓得打电话节约一点,充了五十块钱,一个月时间不到就又在喊充,我们五十块钱要用三个月!
“他们卖猕猴桃是别人给他们打,他们接又不收费,哪里用得到那么多钱,肯定一天就用电话和别人聊天,硬是抱膀子不嫌柱大,输了钱不要他们拿!
“管他的,她下一次打电话来喊充话费,就说我们在t县乡下,没法给他们充,太过份了,我们挣两个钱比做贼还辛苦,他们觉得我们在地上捡的一样!”
有一天,郑美莲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喂!姐!姐吗?我是郑小莲!你是姐吗?你在哪里?”
“郑小莲?”郑美莲半天才回过神来:“郑小莲?你是郑小莲?你真的是郑小莲?你……你在哪里?我是你姐!我是郑美莲,你在哪里?我在家里,在c县,你这么多年跑到哪里去了?我是你姐!”
“姐!姐!真的是姐?我好想你哦!我在h省,我是郑小莲,我真的是郑小莲!”
两个人都语无伦次地抢着说话。
“姐!我要回来!我今天就去买车票!你和大哥、二哥、郑南林、郑伟林他们到m城火车站来接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要来!要来!你什么时间到?”
“我把票买好了就给你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挂断电话,郑美莲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了郑小莲在陈家所受的折磨,想起十八年前她和于明浩两人走了半夜的路把郑小莲送上车,挥手一别后,从此音讯全无。
她也曾经问过郑西林,只是郑西林一口咬定他也不知道,他说郑小莲是来找过他,但是他也没有地方好藏她,就托一个朋友把她带出去了。
郑美莲说:“那你这个朋友总知道她在哪里吧?”
郑西林说:“他知道又有什么用,问题是我现在连他也找不到了,只晓得他要到外省。”
那时候没有电话,而且郑西林的朋友多半也是跑江湖的,不会固定呆在一个地方,所以要找到这个人也确非易事。
郑美莲一想起郑小莲,就叹口气说:“唉!我这个妹妹这辈子是别想见到她了,她又不识字,一旦走远了,哪里找得到路回来!”
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来!
郑美莲很激动,对于明浩说:“帮我给我幺兄弟打个电话,喊他给我妈说,郑小莲要回来了!”
于明浩“呵呵呵”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郑美莲莫明其妙。
“郑大嫂,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问你,郑小莲怎么会给你打电话?”
郑美莲眼睛好一阵眨巴:“她想我了呗!”
“呵呵呵呵!”于明浩笑开了怀:“她怎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郑美莲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肯定是我哪个兄弟给她说的,哦,那他们早就晓得了,那我妈也晓得了,那我就不给他们打了。”
于明浩一伸大拇指:“聪明!不愧是比武则天还武则天的郑大嫂!”
郑美莲瞥他一眼:“我晓得我笨,你不用说反话!”
“呵呵呵呵!不简单不简单!连反话都听得出来了!”
郑小莲回来了!
当姐弟五人在m城火车站接到郑小莲的时候,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激动的泪水,他们是很普通的农民,做不来那些骟情的动作,甚至也没有情不自禁地说点“我好想你”之类动情的心声,只是相互喊着:“姐!大哥!二哥!老三、老幺!”“二姐!”“二妹!”“小莲!”
然后就说:“走!先回到妈那里再说!”每个人帮郑小莲提点东西,上了客车,一个多小时后,郑小莲终于踏上了她魂牵梦萦的这片土地!
只是,这片土地的变化实在太大,郑小莲已经找不到记忆中的一点影子了,原来那个贫穷、简陋、肮脏的小街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漂亮、整齐、干净的美丽新街!
郑小莲说:“如果你们不来接我,我就算回来了也找不到你们!”
郑王氏看见郑小莲,一声号哭:“我的幺女啊!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看不到我的幺女了啊!老天爷有眼啊!在我闭眼之前让我还能看到我的幺女啊!我的幺女走了十八年了啊!在外边吃了多少苦啊!我可怜的幺女啊!”
随着老太太的号哭,所有人的感情闸门都被打开了,感情的洪流倾泄而出,一个个都眼泪汪汪的,郑木匠也老泪纵横,三个女人哭得最伤心,简直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了。
哭了好一阵,大家伙儿静了下来,这才听郑小莲讲述她这些年的经历。
那年郑小莲从陈家逃出来后,听姐姐的话去找到了郑西林。
郑西林说,要躲开陈田刚,那就逃得越远越好,而且不要让一个人知道,只要有一个人知道就不保险,所以他也不去,只找了一个朋友把郑小莲带出去。
这一带就带到了h省,郑西林的这个朋友还算厚道,给她找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