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现在似乎该应该担心不是这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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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货公司四楼天顶,戎靳北正在办公,听到门板“笃笃笃”被敲响。
“进来。”他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手下钢笔还在一份文件上做批注。
来者脚步轻盈而缓慢,似乎是极不情愿的挪到了他的桌子前。
戎靳北停下笔,瞥眼间,看到女人修长的两腿,接着,抬头。
她今天穿了件高腰牛仔裤,上身是深色雪纺衬衣,罩了一件粗线的黑色针织衫,长发如墨,散在胸前。
倒不如昨天穿的好看——那件v型领,露着光洁的锁骨和胸前春光……
“你……叫我有事么?”唯伊立在戎靳北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那么紧张。
这间办公室很大,光线也很足,天顶上一整块玻璃罩下,抬头就能看到头顶云片朵朵,到了晴天的晚上,甚至能感受到漫天星辰落在身上。
奇景必然曼妙,只是现在,这种曼妙却入不了唯伊的心里……
戎靳北抬眉,身子向后倚了倚,开口问她:“还记得昨天的事么?”
唯伊呼吸一滞,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有些微恼。
戎靳北晃了下椅子,脚座摩擦地板的声音,在房间里分外清晰。
像是有什么东西,“兹啦”一下,拉开了两人之间对战的帷幕。
他眼波微动,又说:“怎么不说话?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她做的?明明一切都是他在主导!
唯伊喉头滚动着,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你别……欺人太甚!”
戎靳北听到她这话,乐了,“你进门到现在我总共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唯伊却被他的笑给激怒了,语气有些冷,“那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
她的脸庞隐在光线之下,秀眉微锁,若是仔细看,能看到作眉间,有一颗痣。
老话说,这叫眉里藏珠。
戎靳北盯着她,拿笔点了点桌面,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给她看,“自己瞧瞧认不认识这个东西,昨天是不是你在我家把它打碎了?”
唯伊猛得一惊,下意识看过去,觉得照片上的青瓷很是眼熟,想了想,惊醒了,脸上徒然升起一层红晕——彼时有多恼,这会儿就有多么羞!
却不知,正巧落在别人设好的圈套里——戎靳北嗤一声,声音故意高了些,“想什么呢?说话!”
唯伊被吓了一跳,忙挺直背,看着他道:“是我,也……不是我。”
“什么叫是你,也不是你?”
唯伊红着脸,“是我不小心推了你一下,你自己碰到的……”
戎靳北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是你推我的呀。”
他故意不说后面的,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昨晚清醒了多少,又忘了多少,这种感觉抓心挠肝的,难受极了。
唯伊始终拿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敢胡乱猜测,只站着不说话,省得自己往坑里跳。
过了一会儿,戎靳北说:“既然是你推我的,就是说这责任在你了?说吧,打算怎么赔?”
唯伊愣住,忍不住再去看了一眼那只青瓷。
只听戎靳北轻轻解释,“这是宋代龙泉窑出的瓷,我前段时间出差就是为了它,搁在家里还没几天,就这么碎了,真是可惜。”
他话虽不重,却把唯伊给吓傻了。
古董呀!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半晌才吐出俩字,“贵么……”
戎靳北坐正了身子,在那张照片上写了几个数字。
他的字体龙飞凤舞,坚韧中透着霸气,唯伊却没心情赏他的字,她正费力地去数上面有几个零,数到最后,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试探着问他,“你吓唬我的吧?”
戎靳北老神在在道:“用得着吓你么?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看,xx拍卖行,拍出的时间就是上个月的30号。”
唯伊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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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靳北后来并没有怎么为难她,只说这件事让她负全责有些过分了,不如等他考虑一下,再叫她来商量赔偿事宜。
唯伊出了门,一路上攥着拳头。
心里合算了一下,那个数字,就算只让她负十分之一的责,她这辈子也未必能还的清!
于是,便觉得那人一定是故意的,有钱人还会在乎一个破罐子么?
可……谁又规定有钱人就该不在乎一个古董罐子……
她苦着脸在四楼走廊上走着,迎面又撞上了王邈。
王邈跟秦安去吃了个饭,回来乐颠颠的,笑着问唯伊吃饭了没。
唯伊对着他却没好气的,她现在看男人都觉得是一样货色——喜欢看人在他们面前窘迫的样子,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