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还好外婆只是没有精神,躺在床上怏怏不想动。
到时间后莱不得不离开。还是那条路,昏黄的路灯下路上人烟稀少,两边的树木沉默地矗立在原地,叶稍微微摇曳,在后莱身上投下阴影。
风吹过,后莱紧了紧校服外套,拨通林至一电话,可始终没人接。
晚上林至一给后莱回了电话,“阿莱,我刚才没在寝室,忘了带手机,怎么了,外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像和你说说话,在忙什么?”
“就是社团里一些活动,最近事很多。我们新申请了一个环保项目,有机会和联合国合作……”林至一说起自己的工作,顿时来了兴致,说了半天才发现对面始终没有回音,连忙歉意地说,“这种时候没办法在你身边陪着你,真的很抱歉。”
后莱本来有点走神,连忙答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在就好了。明天还要上课,我得睡觉了。”
“那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
寝室里安静得呼吸可闻,后莱却疲惫又清醒。以前两个人通宵热聊还嫌不够,现在林至一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新的圈子,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后莱睁着眼睛看着黑夜,心里根本高兴不起来,下个星期母亲要来看外婆,可是后莱真是一点也不想看见她。
可惜大姨说得对,人活在世上,大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周末后莱在医院不光见到了母亲,还见到寇叔叔。
寇叔叔是母亲青梅竹马的恋人,他的原配去世以后母亲也离婚了,两人于是再续前缘。
儿时的她曾无数次听父母因为这位寇叔叔吵架,只能躲在被子里哭泣,害怕随时会失去家。
虽然最后还是失去了。
寇叔叔和父亲性格不太一样,他长了一张普通的脸,但是幽默风趣,见多识广,很健谈。
尽管后莱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是他每次见到后莱,总是和和气气的。后莱年少时不懂事觉得他虚伪,如今懂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也可以平和地喊一声寇叔叔了。
事实上后莱除了见面叫了一声寇叔叔就忽略了他的存在,因为一个星期的时间,外婆已经脱了形,她那头沉沉的头发现在几乎可以看到头皮,眼珠深深地凹在眼眶里,瘦得皮包骨头。
她年轻的时候头发又黑又密,常说后莱和母亲都是遗传了她。以前她最喜欢让后莱给她拔白头发,后莱眼神好,总是能拔得干干净净的。
可现在她只能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喊痛。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反应,只能先捱着。
后莱不敢说,自己好怕她捱不过去啊。
外婆好不容易睡着了,母亲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寇叔叔急忙拍她的背安抚她。
母亲是小女儿,从小最受外公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直到现在看上去也一点不像已经四十多的人。
后莱看她哭得伤心,寇叔叔则不停温声安慰,十分紧张她的样子,这样的场景是不论如何也不会发生在自己父亲身上的。想及此,后莱心里最后那点怨怼也都消散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不称意,就让所有人都陪自己一样熬着。
后莱握着外婆的手,轻轻抚过她松弛的皮肤,凸起的血管,用力捏了捏。
一定要好起来啊。
*
国庆节林至一因为社团活动没有回来。
倒是表哥从h市赶了回来,因为当初大姨和姨父工作太忙,他和后莱都是外婆带大的。他先来学校接到后莱,然后一道去了医院。
坐在出租车上,表哥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他还没有见过生病的外婆,“外婆现在状况怎么样?”
后莱低下头,“不太好,反应有些大,你做好心理准备。”
表哥不再说话,良久,他揉揉后莱的头,“你也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担着,还有哥呢。”
上帝没有听到后莱的祷告,后莱和表哥到病房门口时,外婆正在激烈地呕吐。护工站在病床旁扶着她,地上放着一个垃圾桶,她呕到只剩黄黄的胆汁,整张脸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扭曲着。
后莱眼眶含泪,忽然肩上一重,她侧过头看表哥,表哥眼睛已经红了,“阿莱,让哥靠一下。”
护工说连着几天外婆反应都很大,几乎不能进食,医生给她注射了药物,她又昏昏睡去。
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后莱有些站不稳,她只能靠在墙上听表哥和医生说话。
医生的意见是外婆年纪太大,身体太差,估计是抗不住化疗的副作用。
大家陷入了两难,现在化疗进行了一半,到底要不要继续下去。
就这么放弃的话,之前的苦便白受了,再也没有治愈的希望。
不放弃的话,外婆可能熬不到做完化疗。
表哥沉默地抱着外婆去做检查,她轻得能被风吹走。
医生让后莱们拿出个主意,可是没人能给这个主意。
就连一向意见最多的舅妈都难得地沉默下来。
☆、23
而与此同时,h市,林至一和社团成员忙完以后一起去吃宵夜,大家点了几瓶啤酒。
“光喝酒多没意思啊,我们来玩玩游戏呗。”一个性格外向的女生提议道。
俗气的真心话大冒险。
但是因为某些人的在场,就一点都不俗气了。
“林至一,你以前暗恋过的女生吗?”有人提问这轮被惩罚的林至一。
林至一点了点头,不经意和坐在对面的女生对视,女生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