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工作量庞大的活计,令闻人异每次工作结束之后,都疲惫不堪,所幸并不是每天都需要过去。
闻人异坐在桌边,倒了杯水润喉——他忙了一整天,都没工夫喝水。
将杯中的泉水一饮而尽,正想再倒一杯时,忽然抬起头,似有所觉,皱眉看向角落。
天色已黑,屋里并没有点灯。
只是透过窗户外的月光,稍微给屋里染上一层浅色,但角落处,仍是漆黑一片。
“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回音,并没有其他动静。
闻人异冷声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角落里忽的传来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一个纤细的人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不愧是小主人,司嫣一来,就被你发现了呢。”
娇滴滴的女声,婉转似莺啼,带着说不出的风情。
来人渐渐步出黑暗,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之下。
那是一个肌肤雪白的少女,曼妙惹火的身躯被一袭紫色轻纱包裹着,长长的黑发散落下来,半遮盖住身体,走动间,若隐若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欢喜和崇拜,越发显得柔弱无害。
闻人异看着突兀的出现在自己房里的女人,隐藏在袖中的左手,反扣住两张爆炎符。眯起眼睛道,“你是谁?为何在我房里。”
“这里的屋子都长一个样,小主人又不在,司嫣找了好久呢。”司嫣有些委屈的看着闻人异,“小主人回来的好晚。”
闻人异不为所动,“你我素不相识,你找我做什么?”
司嫣睁大了眼睛,“你是小主人呀,是司嫣的小主人!”
小主人?闻人异忍不住嗤笑起来,被骂了这许多年的杂种,倒是第一次听见这种称呼,想起过去的种种,闻人异心头不由蒙上一层y-in霾,轻声道,“那你的主人又是谁?”
轻柔的语气之下,暗藏杀机。
司嫣似乎毫无所觉,理所当然道,“主人就是主人呀。”随后又反应过来,笑嘻嘻道,“主人的名讳是仇烨霖。”
仇烨霖?
闻人异在脑中搜索了一圈无果,他已经厌烦了自己一直向一只鹦鹉一样重复同样的问题,不耐烦道,“仇烨霖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把话全部说清楚。”
“小主人好凶。” 司嫣不太高兴的嘟起嘴,“主人是魔界王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主,是小主人的父亲呀。”
冲天的杀意拔地而起。
屋里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司嫣惊恐的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看着脸色可怕的闻人异,怯生生道,“小主人……?”司嫣的脸向上仰着,几滴泪珠挂在脸上,睫毛一颤,便有一颗泪掉了下来,很是楚楚可怜。
父亲这一称呼,对闻人异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当初被那些人踩在泥里,极尽羞辱虐待时,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要把那个造成他的不幸的人生的男人,碎尸万段,要让那个该死的魔族也尝尝他所受的罪。
司嫣的话引爆了他心里最深处的嗜血渴望,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叫嚣着要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
那些年所受的折磨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闻人异闭上眼睛,按捺住沸腾的血液,定了定神,重新睁开眼睛。
闻人异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出声。司嫣已经一头冷汗了。
良久,才听见他问了句。
“他让你来做什么?”
第十九章 劝说
“从前的事,主人也是身不由己,小主人……错怪主人了。”见闻人异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样子,司嫣不禁咬了咬唇, “主人对小主人甚是思念,才特地派司嫣过来看望小主人。”
闻人异差点没笑出声来,在他还没出生就抛弃妻子的人渣,这二十年来都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倒是跑出来刷存在感了。
“我的耐性一向不好。”闻人异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冰冷的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司嫣,扯了扯嘴角。“同样的事,不会说第三遍。”
司嫣不安的缩了缩身子,一手抱住一条胳膊,虽然害怕,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司嫣只知道小主人之前过的不怎么好,但是,主人真的不知道这些,若是主人知道小主人遭了那么大的罪,不管伤得多重,一定都会来找你的。”
“其实主人当年并不是有意不辞而别,只是当时魔族发生内乱,形式太过危机,急需主人回去,主人也是迫不得已,如若不然,也不会未留下只字片语,就留下夫人一个人返回魔族。”
“那场内乱牵扯极大,主人固然英明神武,只是暗箭难防,又有小人蓄意背叛,主人一时不查,受了重伤,陷入昏迷。”
……
“内乱虽然平息了,可主人这一昏迷就是二十年……”司嫣难掩伤心,葱白的手指紧紧的捏住腰带上的铃铛,眼里的泪珠无声滑落,砸在地上,晕染出一个个深色的斑点。
衬着背后的月光,圣洁宛若圣女。
闻人异y-in晴不定的看着满脸泪痕的司嫣,心底诸多念头闪过。
就凭这几句话就想让他相信,也未免太过可笑了;时隔二十年,突然找上门,要说对方没什么目的,就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
那么,仇烨霖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