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在月光映照下散发出圣洁的光辉,令人自惭形秽。
子微先元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他可以断定,面前的女子就是竹简上记载的
那位大祭司。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显露出女主人倾城艳色,身为碧月族大祭司的
无上尊荣。只有习惯了掌握权力的人,才会有这种无言的尊贵。
一个柔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池,是北方来的秘法方士吧。」大祭司望
着窗外,淡淡道:「为何要到我们南荒?」
子微先元道:「云池一脉随道而来,逐道而往,道之所至,虽万里而不舍,
何况南荒。」
「什么是道呢?」
「道为水德,高下往复,圆转如意。道为火德,依之则盛,违之则衰,循道
则明,离道则灭。水火相济,即为大道。」
月祭司悠然道:「我听过北方的秘法方士衍说五行。道既然为水火,那么木
呢?春来花木苏醒,夏来随处滋长,秋殒冬落——这是北方的道。南荒的树木永
远都是绿的,永远只有春夏。南荒的道与你们北方的道不一样。」
子微先元应声道:「祭司所言只是小道,南荒的树木也有生死枯荣,一花一
叶终有凋零,这才是天地大道。」
「这碧月池是否有枯殒的一天?」
话到此处已经是弓在弦上,子微先元心一横,「有!」
「有吗?」
月祭司转过身,厅内忽然一亮,仿佛天际的明月涌入厅中。子微先元心头震
颤,望着眼前艳光四射的女神,几乎透不过气来。
月祭司身材比他还高了少许,风姿绰约,状若女神。柔软的腰肢纤长动人,
身材修长婀娜。她五官精致之极,洁白的脸颊晶莹如玉,散发出月华般的光泽,
夜间看去依然光彩照人。
子微先元暗叫一声「不虚此行」,一面回视过去。月祭司的双眸极富神彩,
子微先元从未见过这样清莹而深邃的眼神,在她眼前,仿佛天地万物都无法遁形。
仔细看时,那双美眸中,透出一抹异样的碧蓝,使眼前的女子了一丝神秘。
月祭司忽然一笑,就像明月穿云而出,令天地都为之失色。子微先元曾见过
足以销魂夺魄的笑容,那多是一些邪派女子施展媚术,使人在不留神中被迷惑心
智。但大祭司的笑容没有半点媚意,有的只是纯粹的美丽。
月祭司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这些小术就可以难住我吗?」
她扬手轻拂,秘法护链上那层异样的蓝光应手褪去,还原为银白的光泽。
子微先元心头震颤,他在夜异遣留的护链上设下禁制,并非出于恶意,三分
是为了见见芳名远播的大祭司,另有七分是想试试碧月池的手段。没想到大祭司
举手间就破去了他的禁制,仿佛那只是一层微不足道的灰尘。
「我只是想看看是谁在护链上做了手脚。」月祭司清莹的目光落在子微先元
身上,莞尔道:「看起来fēng_liú文雅,却有一副好胆量。」
子微先元苦笑道:「请大祭司恕小子无礼。」
月祭司缓缓道:「公子将护链带到此处,碧月池深感大德,岂敢怪罪?」
她沉默片刻,轻叹道:「夜异是死了么?」
子微先元点了点头。
月祭司走过来,拿起护链,仔细看了看,然后把护链合在掌中,轻轻一按,
投入水池。
护链静静躺在水底,片刻后,一副淡绿的画面,浮现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
那是一座茂密的森林,丛生的树干和藤蔓在画面中飞快闪过,显然护链的主人在
林中疾奔。忽然间,画面猛然一颠,整个倒悬过来。
月祭司看着水上夜异用生命留下的画面。一段漫长的黑暗之后,一只手扯断
了护链。夜异似乎处于极大的痛苦之中,握着护链的手指不住颤抖,她拼尽所有
力量,将最后一个意象注入护链。
那是一个高大的武士,魁梧的身材孔武有力,散发出逼人的霸气。他的面孔
隐藏在一个巨大的黑色头盔之后,只露出一双凶悍的眼睛。水面上可以清楚看到,
他的瞳孔是红色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神,就像一头直立的野兽。
「这是枭武士,峭魃君虞的军队多是这种装束。」子微先元仔细将那副画面
印在心底,他有种预感,不久自己就将和这双眼睛的主人见面。
水面的幻影渐渐散去,最后是夜异哀婉的眼神。
月祭司静默良久,然后道:「她下个月才满十六岁。那一天,夜异应该在月
神殿里度过。与每一个满龄的月女一起,找寻自己中意的男子。」
「先元无能,未能卫护夜异平安。」
月祭司轻叹道:「原怪不得你,是我让她们去的。峭魃君虞……有那么可怕
么?」
子微先元将此行经过一一告知,连怀疑在峭魃君虞宫帐中有幸存的月女也未
曾隐瞒。
月祭司用心听着,然后道:「他座下有多少枭武士?」
子微先元推算了一下,「我见到的不足二百名。但能占领卢依,至少超过一
千名。」
月祭司道:「碧月族已经许多年没有离开过这片湖沼。我们崇奉月神,不愿
打破这里的宁静。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