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如玉的肌肤愈发光洁耀目,连身上的白袍也无法遮掩她逼人的神彩。
子微先元本以为月祭司会说,你是数百年来唯一一个踏入月神祭坛的外人,
可月祭司什么都没有说。她走上祭坛,并膝跪坐在碧池侧方,双眸星光璨然,她
优雅地伸出手,示意子微先元坐在自己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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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微先元撩衣跪坐下来,一边抬头环顾着四周,一边叹道:「我原以为月神
祭坛会在榕树顶部或者树内,没想到会是用大法力构建出来的。这里该是在空中
吧。」
月祭司从容道:「公子错了。祭坛仍在树内。」
子微先元讶道:「可此处的星光与祭坛外所见全无二致,连星辰流变都丝毫
不乱,即使此时立在外面,也不外如是。」
「祭坛供奉的乃是月神,岂会不见星月?」月祭司一笑了之,说道:「请公
子解开上衣。」
子微先元依言拉下衣袖,露出一侧肩膀。他肩上刀伤始终未曾愈合,虽然鹤
舞包扎过,仍不时渗出血迹。但在这祭坛中,连那道凄惨的伤口也变得洁净起来。
「我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水,竟然是天然的绿色。」
月祭司道:「这是月髓。每当碧月的光芒射入祭坛,会在池中凝成一滴月髓。」
「碧色的月光?」
「每年七月七日,弦月会化为满月,而碧月池的月光会变成绿色。」
子微先元想起夜异用来护身的法术,那种非冰非玉的质感,就像是凝固的月
光。
月祭司审视了伤口一眼,然后取出一柄月牙状的银色小刀,在子微先元惊疑
的目光下,切开她皓如霜雪的玉腕。
大祭司抬起手,殷红的鲜血一滴滴落入子微先元伤口中。那血是温凉的,色
泽红如玛瑙。伤口与鲜血一触,刀伤带来的痛楚像被一只温柔的手拂去般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奇异的感觉,眼前的景物似乎变得清晰,心神也一点点明净
起来。子微先元这时才惊觉,与峭魃君虞一战后,整个白天自己一直都处于神智
恍惚中而不自知。鬼月之刀的妖邪果不虚传,假如峭魃君虞一开始就使出这把邪
刀,不知道他是否能全身而退。
当鲜血完全覆盖伤口,大祭司将碧绿的月髓滴在子微先元肩上。一直不曾愈
合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收拢,两侧的血污随之消失。
月祭司挑起眉毛,看向子微先元。
子微先元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觉得很不妥当……」
一滴汗水从子微先元鼻尖滑落。他吐了口气,身上肌肉猛然收紧,似乎正在
压制体内的异动。这时他肩上已经看不出伤口,只留下一道血红的印迹,而他紧
凑的皮肤下,似乎正有水纹波动。
「这是怎么回事?」月祭司说道。
大祭司的鲜血与月髓都具有疗伤祛邪的秘效,她所拥有的月神血脉,更是克
制鬼月之刀邪魂的圣物。在碧月池的记载中,从未出现过眼前的情景。子微先元
伤口虽然愈合,但大祭司的鲜血却在他体内引起了剧烈的反应。
子微先元额头汗如雨下,强压着体内的激突说道:「也许……是我体质异于
常人……」
月祭司断然道:「公子体质虽然特异,但气血沛然,并非妖邪之体,与我的
鲜血更绝无冲突。公子眼下感觉如何?」
子微先元咬牙道:「像是有东西从我腰后来出来。」
「失礼了!」子微先元低吼一声,扯开上衣。
月祭司略一举目,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子微先元腰间赫然现出一串朱红色的
符文,形状诡异可怖,能清楚看到一个个细小的血点连绵不绝地从皮下渗出,不
断生出新的血符。
月祭司素手一扬,银弓已然在握,厉声道:「你身上怎会有噬魂血咒?」
当最后一个符文完全呈现,子微先元紧绷的肌肉才松驰下来,他低喘道:「
在下并不知情。这是什么咒语?为何会出现在我身上?」
月祭司红唇紧闭,身上的白衣无风而动,显示出气息的流转。噬魂血咒是用
受害者的鲜血写成,以此操纵受害者的灵魂。在子微先元身上留下咒语那人高明
得出奇,事先暗伏在血咒,当大祭司鲜血滴入子微先元伤口,血咒才趁势而出,
等若是大祭司自己将鲜血滴入写好的符咒中。如不立即毁去血咒,一旦血咒发动,
她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要毁去血咒,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子微先元。
月祭司眼中杀意大盛,她挽紧银弓,寒声道:「子微先元!你何时成了枭军
的走犬!」
子微先元扭头看着自己腰后妖异的血咒,然后拔出古元剑,一言不发地刺进
皮肤。长剑寒光一转,那条长长的血咒被剑锋尽数切开,鲜血狂涌而出。
子微先元身体挺立,没有一丝颤动,平静地说道:「先元并无恶意,请大祭
司明鉴。」
月祭司容色稍霁,她正要开口,忽然目光一闪,抬眼朝祭坛下方看去。
祭坛外周围,代表月相的十二根圆柱巍然耸立,莹澈的柱身映射着月亮的光
华,洁白的石阶净无纤尘。但此时,柱顶却多了一个不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