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单凭直觉来说,这丞相府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既然觉出不对,不如先溜之大吉,没准离远一些,反而更容易看出端倪。
“关于你过去的事……”马车内,沉默到半路的荆无畏忽然开口问道:“符相可有和你提过什么?”
“过去?”长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往真南絮身上靠拢一点,“他说我和我娘都是五毒门的,从前你不认我们,后来你听闻我娘死了,就托符大人来接我回来……”
“为父从前并不是不愿认你们,”荆无畏道:“只是当年你娘施毒毒害了鹿裕侯的公子,铸成了大错,陛下命人严查此案,我才不得不……”
“撇清关系?”
荆无畏一时被噎住,长陵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听符二少爷说过,五毒门在江湖中恶名昭彰,树敌不少,你把我接回来,就不怕惹上麻烦?”
“他们只道你是我走失多年的女儿,谁又会知晓你从何处来?”荆无畏轻轻拍了长陵的肩膀,“絮儿,过去……我对你和你娘亏欠良多,你且放心,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为父定会护你周全。”
这一脸的“慈父”姿态,着实令人反胃,她冷冷勾起嘴角:“可是符大人知道啊,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是遇上什么五毒门的旧仇人……”
“五毒门之事你不必担心,为父自有计较,至于符相……”荆无畏呵呵笑了两声,“他与我们荆家本有婚约在身,你也是他亲自带回来的,他还能掘自家墙角不成?”
原来这就是他不遣自己的亲信,而要委托符宴归去五毒门的理由。
看来,蹊跷的不仅是符宴归,就连荆无畏的动机也是莫名其妙。
——想不通这南絮有什么利用价值,值得这两人如此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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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将军府也没什么可参观的,荆无畏差人将内宅北厢的房间拾掇了一番,便让长陵早些入卧歇息,有什么补缺的待天亮了再派人过来仔细打点。
话说完,前脚跟都没沾到檐下就离去,浑然不似一个盼儿归来久别重逢的父亲模样。
长陵同他坐了一路的马车,憋了一肚子的恶心,荆无畏人一走,她就掩上门,一拳打在墙上——墙柱裂了一个小缝。
果然内力遭封,撑船的度量都缩成了斗筲之器,长陵叹了口气,开始打量起这间居室。
比起丞相府,屋内的陈设布置显得无趣了许多,桌上摆的墙上挂的倒是一样不缺,就是一板一眼处处透着阴沉。她越过隔间,听窗外的乌鸦嗷嗷乱啼,想到接下来一段时日可能都要住在荆无畏的府上和他“父女相称”,心里徒然开起了一股无名火。
窗户被推开,长陵捻起两粒盆栽里的小石子,正要瞄向对面屋檐上的乌鸦,却见那只制造噪音的始作俑者咬着一根枝丫扑翅飞来,落在窗台之上。
长陵怔了一怔。
根枝丫上挂着几朵黛粉的花蕊儿,也不知这只寒鸦从哪儿叼来的树枝,献宝似的丢在长陵跟前,抖了两下毛,又扑腾扑腾的飞向无穷远的黑夜中。
她拾起花枝,看那小巧玲珑的樱花一簇一簇的挤上枝头,没由来地,想起贺侯府外招摇过市的樱花树,紧绷的眉心不自觉被抚平。
既来之,则安之。
这复仇的山峰是险峻了些,如她这种本该魂归黄土的人能这样顺当的住进仇人家中,已是老天爷递上蔓藤了,接下来,就是怎么爬上去的事了。
想通这点,淤气仿佛也顺畅了稍许,折腾了一夜,长陵合上窗,倒头就往床上躺去,闭眼没多久就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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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边挂着一绺黑云,好像一抹洇不开的墨汁。
将军府深入虎穴的那位安然入睡,贺侯府的小侯爷却因为一封拜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第二日到了晌午顶着两眼乌青黑的眼圈出现,吓的贺松差些没把医官给喊来。
“我没发病,只是失眠了……”叶麒一个呵欠打出了眼泪,“睡过回笼觉了,可能还是不够……”
“昨儿个还挺精神的,怎么这会儿看去就快嗝屁了?”贺松怎么瞅怎么不安,“我劝你最好还是叫个大夫来瞧瞧,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以为是我干的,我上哪儿说理去?”
“您拉倒吧,皇上怀疑谁都怀疑不到你头上……”叶麒等壶里的茶泡浓了,倒入杯中捧着吹了两口,“不过大哥,这段时日,荆老将军家中寻回女儿的事,你知道么?”
“荆将军?”贺松在大厅边晃悠边摇头,“没了解过,我倒听说符宴归带了个女子回府,昨日符二少带那女的在开云楼露过面,这事都在清城院闹开了。”
叶麒一怔,“闹开……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清楚,说是和方家小姐起了口角……”贺松好像想到了什么,“喔,听说人长得特漂亮,能把方家小姐比下去的那种……我也颇是好奇,你说方烛伊在金陵也是响当当美人了,比她还美那得好看成什么样?”
说到这,七叔大步流星的步入厅中,止步在跟前道:“侯爷,查出来了,荆无畏昨夜回的金陵,连家都未归就直接奔往丞相府,没过多久就带走了一位姑娘。”
叶麒放下茶杯,站起了身问:“荆南絮?”
“对。”七叔道:“金陵城已经开始传出风声,说荆将军找回了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今日一早荆无畏就进宫面了圣,皇上听闻此事,已令他暂留金陵与女儿共聚天伦,现在城中众说纷纭,有人说这女儿是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