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牙想揍一顿坑自己上岸的程渲,可见这女瞎子无助的模样也是可怜,莫牙终于还是软下心肠,走近程渲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背你就算了,我带着你走。”
走出码头,莫牙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眼自己待了七年的大宝船,扭头又怨恨的看着程渲,“五十两,你要帮我挣五十两银子,听见了没?”
程渲指了指不远处的岳阳大街,“岳阳遍地是黄金,五十两?莫牙大夫,你小看我了。”
——“我想吃肘子。”莫牙冷冷道,“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
程渲低头一笑,“走,捡黄金去。”
离开七年,齐国卜卦之风日益盛行,十里长的岳阳大街,莫牙才走了几百米就看见不下十个算命摊位,每个摊位前都坐着神色虔诚的男女,眨巴着眼睛祈求着各色神婆天师给自己指一条明路。莫牙见上一个就要啐上一口——“乌烟瘴气。”
莫牙顾不得沿街的新奇玩意儿,他脑子里只惦记着程渲和自己提过的红焖肘子,莫牙猛的停住脚步,指着街边一个红漆招牌,狠狠拍了拍程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永熙酒楼,永熙酒楼!程渲,程渲,到了。”
酒楼里飘出勾魂的肉香,莫牙入了魔似的再也挪不开步子,程渲搭着莫牙的肩头,“走。”
莫牙没有战战兢兢的小家子气,他挑起远山一样的眉宇,像是进惯了大酒楼的富户子弟,不,莫牙眉间的气宇远远胜过了岳阳寻常男子,程渲虽然眼盲多年,但阅人却极少出错,也许莫牙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贵重。
永熙酒楼不愧是岳阳第一楼,才到饭点就已经是座无虚席,莫牙环视着满桌的客人,恼恼道:“来晚了,你说的肘子,准是吃不上了。”
程渲垂眉一笑,“你瞧着哪桌还没动筷子?”
莫牙又扫视了眼,眼睛瞅着一处道,“那里有一桌,肘子上了,但两个人聊的投机,还没来得及下口。”
程渲已经悄悄循着看去,只见那上桌坐着两个男子,胖子看着富贵逼人,瘦子留着黑须,眼睛里透着点点精光,右手掐着手指算着什么,还不时抚须摇头,神色诡异。
莫牙看出其中道道,转身对程渲道:“那瘦子看着是你同行呢,程渲,夺了他的肘子,如何?”
——“带我过去。”程渲口吻平静,莫牙听出了她暗藏的把握。
胖子止住说话,愣愣抬头看着忽然站立在自己前头的一男一女,莫牙抽出张红木凳笃定坐下,指着程渲道:“你走运,程天师驾临岳阳,给你指路了。”
——“程,天师?”瘦子脸色一变,看着程渲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夺我生意,不妥吧。”
胖子还没来得及张口,程渲顿着眼珠子,轻声道:“爷,是给你家夫人算卦么?”
胖子僵僵站起身,做出个请程渲入座的手势,见程渲一动不动,胖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瞅了眼莫牙道:“天师?看不见?”
莫牙掸了掸手心,昂起头道:“眼盲心明,天师有通天之术,是用心卜卦呢。”
——“说的是,说的是。”胖子恭恭敬敬替程渲拉开红木凳,“天师请坐。”
程渲也不和他客气,摩挲着桌子沿缓缓坐下。瘦子细细打量着程渲的脸,蹙眉道:“我在岳阳城卜卦多年,姑娘,我没见过你,新来的岳阳?”
莫牙抢道:“咿呀,先生厉害,这也能算出来?不错,我们今天才到的岳阳。”
瘦子不悦的瞪着莫牙,莫牙大大方方捻起一撮花生米,一粒一粒挑衅似的故意嚼的起劲。胖子凑近程渲,低声道:“天师,你既能未卜先知在下是为内人卜卦,不知道天师又能不能算出…”胖子声音又低了些,“在下是想卜何事?”
莫牙眉心一动,这程渲是和自己一道进的永熙酒楼,酒楼嘈杂哪里听得进这二人嘀咕什么,程渲一语中的能猜出胖子是为夫人求卦已经让莫牙有些吃惊,她真能知道胖子要求什么?莫牙咽下花生米,脸色沉寂下来。
“啧啧啧。”程渲朝胖子招了招手,胖子会意的凑近程渲,一脸恭敬,“你夫人有喜,是好事。”
胖子怔住脸色,看着程渲露出震惊的表情,“天师,真是天师,这你也知道?”
瘦子脸色愈发难看,胖子从怀里摸出锭碎银子塞进瘦子手里,“我与程天师还有许多话说,先生请回吧。”
瘦子哼了声跳起身,狠狠瞪着莫牙和程渲,拂袖羞恼离开。
程渲吸了吸鼻子,“好香,是红焖肘子么?”
“天师厉害。”胖子赶忙把才上不久的肘子推近到程渲手边,“永熙酒楼最有名的红焖肘子,天师请用。”
程渲不急着动筷,摸着桌上的竹筷轻轻敲了下碗沿,“我朋友久仰永熙酒楼的肘子,莫大夫,你尝尝。”
莫牙也不再客气,执起竹筷夹了块肘肉,果然如程渲说的那样,骨肉酥烂,自己还没使力,皮肉已经断开,连接处凝白如玉,仿佛当即就要化在竹筷上。莫牙张口咬下,齿间才碰上眉毛就要掉下,“好吃。”
胖子见莫牙吃的满意,又探究的看向程渲,“天师?刚刚所言可否细说?”
第6章 买骨头
胖子见莫牙吃的满意,又探究的看向程渲,“天师?刚刚所言可否细说?”
程渲浅浅一笑道:“女人是水,水主正财,你的夫人一定是极好的面相,这几年该是你家该是财运亨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