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插在花瓶里,将花瓶放在外间的红木圆桌上,唐妧拍了拍手进内室来。阿满穿着粉红色的中衣,此刻正抓着袄子往身上套,见姐姐进来了,她跳下床去就抱住姐姐。
“头发乱糟糟的,脸也脏兮兮的,赤着脚也敢下床来。阿满,怎么答应姐姐的?”唐妧把妹妹抱了回去,她坐在床沿,抱妹妹坐在她腿上,她用手给妹妹捂脚,然后一件件帮她穿衣穿鞋。
阿满闻到了芝麻枣泥的甜香味儿,舔了舔嘴说:“姐姐,我饿了。”
“好了,在院子里听到你哭,姐姐就让秀禾去给你煮元宵了。过来,帮你梳头。”唐妧抱着妹妹去梳妆台前的绣墩上坐着,给她梳了两只抓髻,然后捡了两朵珠花给她戴在头上。
阿满照了照镜子,觉得美美的,仰着脸冲姐姐笑。
秀禾端了一碗元宵进来,阿满饿得等不及了,跑过去就趴在桌边自己吃。
到了下午申时一刻,唐妧牵着妹妹出门,喊了妙晴跟香草,打算一道先去东院去。妙晴没有新衣裳,身上穿的是半旧的蓝色袄裙。今年过年时间匆忙,陈氏也没有来得及给府上几个姑娘做衣裳。
不过唐妧姐妹跟香草都还好,唐妧姐妹有去年过年时候只穿过一两回的新衣裳,拿了来穿,也跟新的一样。
至于香草,唐妧是最疼这个徒弟的,也跟待妹妹阿满一样待她。以前在湖州的时候,每季唐妧都会扯了布请裁缝给香草做新衣。所以,这么一对比起来,就妙晴穿得最为寒酸了。
妙晴不到十岁就来了簪花坊学艺,每个月都有工钱,好几年下来,身上也存了不少银子。
不过,为了能够跟着唐家一家人上京来,妙晴的积蓄都给了家人。如今算是身无分文,只等着簪花坊在京城开业,她好努力干活来报答唐家、也顺便赚些嫁妆银子了。
唐妧上下将妙晴打量一番,然后拉她进自己屋子,亲自给她选了件自己的衣裳。
师姐妹两人只差一岁,个头身量都差不多,所以,唐妧的衣裳妙晴穿着也刚刚好。
妙晴模样不如唐妧艳丽绝色,不过,也算得上清秀。换了身新衣裳,再简单化了妆容,妙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一时间有些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打扮一番后,还算是有些颜色。
一番捯饬后,唐妧这才领着妹妹们去东院。
东院陈氏屋里,此刻站了好几个丫鬟,连老太太屋里的云琴跟云棋都在。见到这阵势,唐妧笑着道:“娘,我们不过是去街上看热闹的,怎么打算让这么多丫鬟跟着啊?”
“多派几个人跟着,娘放心。今天街上人肯定很多,只你哥哥一个人,娘怕他管不住你们几个。”陈氏既然答应了女儿,让她今天带着妹妹们出去赏灯,自然也是做好了准备的,所以,一早就跟老太太打好招呼,借了云琴跟云棋来,“听娘的话,别乱疯,也别乱跑,你们四个人,要紧紧跟着锦荣。”
“我知道了。”唐妧说,“妙晴跟香草不必担心的,娘要说,就好好说说阿满,她最淘气。”
“阿满才不淘气呢!阿满最乖巧了。”阿满瓢嘴,跺了跺脚,“姐姐就是不喜欢我了。”
“那阿满自己说的,到时候,姐姐说什么你都得听。要是街上闹脾气,以后姐姐就是不喜欢你了。”唐妧敲她小脑袋。
“当然了,阿满当然听姐姐的话。”阿满就怕娘突然就不让自己去,连忙保证,“娘,阿满一定会乖乖的。”
“你的话,娘现在只能信三分,你保证也没有用。”陈氏嗔了小女儿一眼,然后对侍候在身边的齐嬷嬷道,“齐嬷嬷,一会儿你跟着去,一定要盯着二小姐。”
“是,奴婢记住了。”
唐妧道:“那让秀苗留在家里照顾娘吧,娘身边不能没有人陪着。”
“不用了。”陈氏说,“你们都去吧,看看热闹也行。你爹爹今天没事,会陪着娘,没事的。”
唐妧点点头,笑起来:“那我们走了,娘在家好好休息,我们会早些回来。”
“娘好好休息,阿满乖乖的。”阿满兴奋极了,主动伸手去牵姐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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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锦荣早在前院候着妹妹,除了他,赵骋也在。
两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不过倒是不着急,坐在前厅里说着话。赵骋依旧一袭暗色锦袍,金冠束发,扮相与往日并无多少不同,唐妧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姿闲适,一边淡笑着与唐锦荣说话,一边手中捧着一盏茶,素白色的两只大手,一只托着杯底,一只拎着杯盖,说的少,听的多。
见人来了,他慢悠悠扭过头来看,就见自己心仪的姑娘一身藕荷色袄裙娇娇俏俏走了进来。
唐妧倒是没有想到赵骋也在,脚下步子顿了片刻,继而才又走近,朝着赵骋施了一礼,然后对自己哥哥道:“时间差不多了,我都听得到外面街上的锣鼓声,哥哥,咱们走吧?”
阿满早等不及了,颠颠跑到哥哥怀里挤着。
“去迟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唐锦荣弯腰将小妹扛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他两只手紧紧攥着妹妹手,这才笑问:“你自己贪懒起得迟了,还赖哥哥不成?哥哥等你们几个时辰了,走吧。”
唐锦荣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直缀,微黑的一张俊脸上,满满都是笑意。
经过妙晴身边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妙晴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