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月撩她一眼,自从孟长把那十七个女孩子打发走了,她身边的丫鬟嬷嬷们对孟长便转了态度,瞅着空子便为他说好话。
她喝完汤,闭目养神一会儿,果然觉得视线清明许多,问道:“世子爷去哪里了?”
白芨捂嘴偷笑:“世子爷去池塘里捉鱼了,说要捉条鲤鱼给您炖鱼汤。”
“你笑什么?”姜明月莫名其妙地问。
白芨道:“奴婢一直在等您问世子爷的去向,您果然问了。”
姜明月,孟长天天黏着她不说,什么他觉得好的都弄回来给她,吃的、穿的、戴的,她对他的腻歪烦的不行,丫鬟嬷嬷们也是知道的,现在都敢拿这个来打趣她了。
她轻咳一声,起身道:“咱们去瞧瞧世子爷怎么捉鱼的罢。”
白芨引路,她一边走,一边想,孟长装什么装,那会儿为了一口狼肉要杀她,这会儿却自己去捉鱼,祸害生灵了。
来到池塘边,姜明月站在树荫下,看见孟长挽起裤子和袖子,在浑浊的水池里摸鱼,太阳晒得他的脸有些红,岸上不时有人在说哪哪有鱼,大呼小叫地让他去捉,他笑笑,擦了把汗,真的朝人指的地方水过去。
姜明月颇觉不可思议,孟长一直高高在上,她畏惧他的身份地位,所以很多事上一再妥协,但这么接地气的孟长却是第一次看见。
他一点也不介意庄子上的农人对他指手画脚,还那么融洽地与他们交谈。
姜明月一下想到认亲宴那天,孟长也很是平易近人,将所有人一视同仁,获得整个孟氏宗族的认可和接纳。
孟长,他用心去做一件事,总会成功。山上的那些年并未消磨掉他与人群相处的技巧,只看他是否有那个心去交结。
“捉到鱼了!捉到鱼了!”岸上的人真心喝彩。
孟长双只手托着鱼,朝岸上走,看见姜明月,眼眸一亮,举起鱼,大喊:“晚上有鱼吃了!”
他笑容明媚,站在波光粼粼的水塘里,仿佛整个人镀上了一层虚幻的光晕。
姜明月眼中的天地似乎只看得见他一个人,只看得见他脸上真诚的喜悦。
沉寂许久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快,姜明月扬起唇角,却在下一瞬,心底泛起酸涩。
她似乎看到心中某个角落自己的绝望,说好了再也不会对他动感情,却总是被他感动。
这个人是她一辈子的依赖,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要怎么才能做到心如止水呢?
在姜明月思绪翻腾时,孟长已走近了,问道:“明月,你怎么不开心?”
姜明月赶忙敛起所有的情绪,说道:“今天端姑说,过两天就是我二妹妹与霍元琪成亲的日子,父亲让我们去参加。”
孟长轻哼一声,姜宝珠搅了姜明月的兴致,他越发厌恶姜宝珠了,眼底闪烁着冷光,道:“霍元琪有退亲之意,是你父亲强行让他娶她的,十万两的嫁妆让霍太太糊住了眼睛。我就知道,这个祸害活着就是碍眼!”
姜明月听出他话里的杀意,她可不想自己的丈夫沾上人命,以后被人抓住把柄会受到诟病,忙道:“父亲已经逐她出姜家,以后难有交集,碍不着我们的眼。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不去就不去罢。”
她打量一眼孟长,见他露出来的小腿和手臂上满是泥巴浆,又道:“咱们回去罢,瞧你弄了满身的泥巴。”
说着,她让白芨拿个篓子装上鱼,赶紧送回厨房里养在水盆里,又掏出帕子去擦孟长额头上的汗珠子。
孟长看着她温柔的脸,心底有些触动,再细看去,暗暗对比,总感觉与阵法中的她相比,少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