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暗暗咬牙,不过她懦弱惯了,被打被骂也不敢吭声。
姜老太君得知姜明月到漪澜小筑闹了一场,什么话都没说,只让郝嬷嬷震慑一下丫鬟婆子们,让大家封口。
到晚上,夜深静谧时,才和姜明月道:“唉,明月,你何苦惹得自己一身骚,王姨娘那种人自有老天爷给她报应。”
“老太君,老天爷只会降天灾,焉知不是老天爷借我的手惩戒她呢?再说,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告诉她事实,警告她和二妹妹莫再作恶。”姜明月轻轻捶着姜老太君的背,声音无波无澜。
想必姜宝珠和王姨娘会消停好一阵子。
“你呀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出气,不过,下次这种事交给郝嬷嬷去做就好了。由你做,终究在名声上要吃亏。”姜老太君莫可奈何道,姜明月从小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否则的话,也不会跟凉国公次次如针尖对麦芒,父女俩的关系水深火热,越来越差。
这宁折不弯的性子,其实最像凉国公,而且比凉国公更夸张一些。
姜明月暗道,顾忌名声,瞻前顾后,就会把自己憋屈死了,她这辈子才不要再做那种蠢事。
而且,她不可能让姜老太君出手,她跟凉国公父女反目,不希望老太君再跟凉国公母子成仇。
“老太君,我有分寸的。”姜明月如是答道。
姜老太君就知道她没听进去,幽幽叹口气。
☆、第105章 他这缺心眼的
伺候姜老太君入睡,姜明月回到碧纱橱。
端姑早等在里面,一面给她脱去外衫,一面压低声音道:“姑娘,文铜钱那件事办妥了。”
“怎么办的?”姜明月抬手,白英给她挽袖子。
“文铜钱和他老婆大冬天到落月湖湖面上滑冰玩,我收买了一个路人,让那路人指认文铜钱夫妻俩掉进了冰窟窿。外院高管事已经派人去打捞,没捞到尸体,说等开春解冻了再捞。高管事很细心,连问了好几个人,不过没找出破绽。这事只能不了了之。”端姑嘴角噙笑。
“嗯,”姜明月对端姑的安排很满意,“等开春湖水解冻,水和冰渣都会顺流向东,若打捞不着尸体,就说尸体流到别处去了。这是个最稳妥的法子。”
姜明月净面过后,从床头摸了个描金盒子,递给端姑:“这是给你的。”
端姑连忙推辞,推不过,便带了盒子退下,打开一瞧,竟是五颗莹润的白珍珠。
端姑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跟着沈氏时,没少被凉国公惩罚,跪地多了,膝盖有个风湿的顽疾,大夫开的膏药需要用到珍珠粉,外面买的不是假的,就是质量差。恰好她前些日子买的差珍珠用完了,姜明月送的这五颗珍珠不异于雪中送炭,足足够用一年。
那匣子里的珍珠是白英挑的,白英见状便知姜明月的心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虽然她们这些人跟着姜明月要受凉国公和王姨娘的气,但白英知道,姜明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而且护短的紧,从来不会让她们吃冤枉亏。
譬如白龙丢了库房钥匙,是姜明月策划的,事后白龙挨二十板子只是表面上的,姜明月通过郝嬷嬷贿赂刑堂的人,那板子压根没沾白龙的身。
再譬如端姑这件事。
白英想,这样的主子才值得跟随,哪怕她们天天过得水深火热,随时可能被凉国公迁怒摘掉脑袋。
“姑娘,”白英伺候完姜明月洗漱,给她扯了被子盖上,道,“今儿奴婢问了郝嬷嬷,昨儿夜里瑞云病殁了。”
“哦,我知道了。”姜明月阖眼,陷入沉睡,一个梦没做。
从万安寺回来的半路上,姜老太君命人把瑞云送去庄子上。瑞云又惊又吓,染上风寒,庄子上的人没限制她的活动,只是不给她提供吃穿,也不许她走出农庄的范围。
瑞云没法子,病中去河里捞鱼,鱼是发物,越吃越上火,瑞云的病情越来越重,几日没出屋子,直到昨儿庄头娘子去瞧她,才发现她死了。
庄头一卷破席子把瑞云扔到乱葬岗上。
瑞云是记在凉国公名下的丫鬟,卖身契在凉国公那里。姜老太君本来打算把她卖去做苦力,但没有卖身契,只好想出了让她自生自灭的法子,既不脏自己的手,又能让瑞云得到应有的惩罚。
白英故意把瑞云的死透露给漪澜小筑的人:卖身契不在寿安堂手上,你们也得绷紧皮子,干了坏事,主子有的是法子整治你们!
果然,正在兴头上的瑞香老实很多,旁的丫鬟婆子也老实很多,不敢再随便打听寿安堂和弄玉小筑的消息。
临近年关,姜明月开始和韩氏一起忙起来,办年货,办年节礼,准备祭祀,这些都是重头戏,事务繁芜庞杂。
姜明月即将及笄,韩氏想着她明年也许就会出嫁,很多东西还没教过她,便带着她熟悉府内各项事务,手把手教导,争取让她熟悉年节的各项庶务。
姜明月忙碌得像个陀螺,幸亏姜宝珠那边消停了,没空出幺蛾子。
这天,姜明月终于从百忙中闲了半日,拉上几个有体面的老嬷嬷陪姜老太君打了一个时辰的叶子牌,姜老太君困了,大家悄悄出去,姜明月扶她上炕小憩,守着她醒来,说了两句闲话,才轻声问道:“老太君,上次给父亲的信有回音了么?”
凉国公大捷后,不代表没有战事了,这场战事她记得是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