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男娃没躲,眯着眼睛皱着眉,在段西安的大手落下来前,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姚东京如梦初醒,低头看了一眼男娃光裸着的小脚丫,朝地上那双黄灿灿的小袜子努了努嘴,指挥段西安道:“你去把袜子捡起来。”
接着她将手臂收得紧些,抚了抚男娃的后脑,哄着道:“是不是冷了?不怕不怕,一会儿就穿上小袜子。你可千万别着凉啊。”
段西安捏着小袜子,刚要动手替男娃穿上,又把手缩了回去:“你给他穿吧,我怕他又蹬我一脚。”
姚东京瞄他一眼:“行吧行吧,那你抱着他。”说着便要把男娃递给他,他都把手伸过来了,男娃又不乐意了。两只小rquot;/gt;手死死拽着姚东京的领口,段西安拽了拽他的小屁股,没拽下来。
姚东京抽过段西安手里的那只小袜子,拎起来在男娃眼前晃了晃:“这是不是你刚刚丢掉的小袜子啊?我们现在把袜子穿上好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握住男娃没了袜子的那只小rquot;/gt;腿,然后眼神示意段西安快过来帮把手。趁男娃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又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小脸蛋:“你看你,脸蛋都凉了,还不穿袜子。”
段西安趁这机会迅速地捉住男娃的脚丫,将袜子套了上去,这才松了口气。
苏佳玲就是在这时候上楼来的,两手撑在房门上,站在那儿笑着:“我现在看着呐,真觉得你们仨像是一家三口。”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快下来,我给你们泡普洱。”
段西安应了一声,眼见苏佳玲的毛呢裙子消失在门外,又转回头对着姚东京意味深长地笑:“姨妈说我们像一家三口?”
姚东京掂了掂怀里的男娃,把他抱得更稳当些:“谁和你一家三口。”
她先他一步走出房,脚步却有些虚浮。心脏蹦得那么欢,嘴巴却犟得那么硬。
苏佳玲在餐桌上摆着一整套茶艺用具,姚东京和段西安下楼的时候,茶壶里的水已经沸腾了。苏佳玲用茶匙将茶仓里的普洱拨进去,等茶叶翻腾漂浮着,再取下茶壶,一杯一杯斟好。
段西安一见这阵仗,立刻笑了,嘴巴极甜:“姨妈,您还会茶艺这一套?这么厉害啊。”
苏佳玲咧嘴一笑:“我就是胡搞的,这套茶具是我一个卖茶叶的朋友送的,我没事就倒腾几下。”
“您太谦虚了,我刚才看您这一步一步下来,跟电视上那些茶艺高手没什么分别啊。”
苏佳玲被逗得乐开了花,晲了他一眼道:“行了行了,这里属你嘴最甜!来来来,快坐下,一杯一杯喝了,这普洱好,养胃。”
说着,她立马端了一杯递到段西安手里,又瞥到姚东京还抱着孩子,便笑着走过来,接过孩子道:“你也坐下。”她在孩子脸颊上嘬了一口,笑眯眯的:“乐乐,你先自己玩一会儿玩具好不好?”
苏佳玲将孩子抱到客厅的玩具屋旁,又走过来,姚东京便笑:“他叫乐乐?”
“嗯,寓意是希望这孩子常常乐呵呵的。小白玉起的名儿,起得好吧?”
姚东京微笑点头。陈白玉红了脸,说话有点儿急了:“妈,你,你别老……叫我……小白玉了,我都多大了呀!”
苏佳玲嗔怒地瞪她一眼:“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白玉。”又叹了口气,道:“咱们家小白玉现在也有乐乐了,时间真快。”
陈白玉抿了口普洱附和:“是啊,小孩子……长得……可快了,一眨眼就……大了。”
一轮茶过,苏佳玲又开始泡第二轮。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闲聊,不知不觉第二轮也结束了。
第三轮开始的时候,姚东京偶一回头,便见客厅玩具屋旁没了乐乐的踪影,眼睛一扫,才发现乐乐爬着爬着,竟然爬到了楼梯上去。
陈白玉坐在餐桌最里面,也看见这情况,举着手指着乐乐,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他……他……”
姚东京立刻站起来,一溜烟儿跑过去:“你坐着别急,我去。”
她三两步就跑到楼梯上,乐乐正趴在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前,小rquot;/gt;手啪地一推,那门便打开了。
姚东京走过去,将乐乐抱在怀里,正要往下走,乐乐便咿咿呀呀地叫起来,小短手指着他刚推开的那扇门,小身板朝前,不依不饶的。
姚东京笑了,顺着他的意思走进去,抓住他高举着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搓了搓:“你要进来?你想干嘛呀?”
乐乐没说话,静静地窝在她的怀里,只是那双乌黑的眼,直直盯着屋子最里头的那张书桌。
姚东京没辙,只好抱着他走过去。
这间房大概是空置了许久,中央的大床、墙边的书柜和电视柜,都用厚实的白布遮着,以防落灰。唯独这张书桌裸露着,或许是常有人打扫,因此并没有积灰,反倒干干净净的。
书桌上摆着黑色硬皮笔记本,还t;着一支钢笔。
乐乐指了指那本笔记本,啊啊叫着。
姚东京拾起笔记本,举在乐乐眼前:“你想要这个?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这是笔记本,用来写字的。”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晃着笔记本,乐乐的眼睛顺着那上下摇动的本子也上下地动,仿佛对它真的很有兴趣似的。
小孩儿才一两岁,gquot;/gt;本不懂事。一般一两岁的孩子,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