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爱岚道:“老人家说这些,便是将我们两人看得太世俗了。你家虽是简陋了些,却有温情,也不比那些看似富贵实则勾心斗角的人家好。”
顾大娘听他这么宽慰自己,不禁朗声笑了起来:“秦公子这话说得老身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两位公子稍等,老身这便为两位泡壶粗茶。”
说完,那顾大娘便去泡茶了。
楚玉奇怪地看了秦爱岚一眼,他得体大方,说的话又动听在理。这样的秦爱岚总给楚玉一种复杂的心绪和困扰。
正想着,一双桃花眼朝他这边斜飞过来。楚玉微微蹙眉,收回视线望向他处。
此时顾大娘已将茶泡好,给他俩人各端了一碗:“老身这里只有这等粗茶,还望两位公子莫要嫌弃。”
楚玉瞄了一眼那盛茶的粗碗,做工十分粗糙,碗沿还有细缺口,那茶也是黑乎乎的,看上去有些腌臜。
楚玉有些不敢下咽,便抬头看了秦爱岚一眼,但见秦爱岚喝了一大口,继而又对顾大娘问道:“不知大娘的病好了没?怎么不见顾少侠呢?”
顾大娘忙笑道:“老身这病好多了。上次我们花了秦公子如此多银子,秦公子虽然心地仁慈慷慨大方,但我们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自老身的身体好了后,书杰便出去找活了,秦公子愿帮我们便是大恩了,怎好意思再欠着秦公子的银子?”
楚玉一旁听着,倒是明白了一些。只见秦爱岚又问:“不知顾少侠去做什么活?”
老妪笑着说:“书杰没什么本事,也就跟他师父学过几年拳脚,现在在京中的武馆教人习武。虽挣不了几个钱,但也聊胜于无。这些年银子不好挣,东西却比十几年前要贵不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凑足银子还给秦公子,还望秦公子莫要见怪。”
秦爱岚道:“我既赠予你们,便没想再收回。都说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你们便当我是想闻闻这手上的香味吧。”
“秦公子这般说,老身简直不当如何谢你才好。”老妪一脸堆笑,对秦爱岚甚是感激。
楚玉听老妪说及现在生活不易,心中很不是滋味,便问道:“老人家,刚才你说现在的物价贵,银子却不好挣,又是怎么回事?可否说细致些?”
听楚玉这般问,顾大娘不免长叹一声:“楚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不知我们平民百姓的艰辛。这些年来赋税一年比一年重,光是我们百姓的丁口税都翻了一倍,更别说田税、商税了。现在天灾不断,庄稼收成也不好,乡下很多人都不种地。现在京中那些铺装都关了一半,弄得现在东西又贵不说,还很不好买。”
楚玉听了心下一片悲愤,他暗自捏紧拳头,那指节处一片白皙,有些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