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忙忙地说着,像要把心头的话儿一口气吐个干净:
“你本来可以这样你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远远地走了,去看一看山看一看水。你可以不要入宫,在退婚之后。你可以去塞上骑马,可以在江南放纸鸢。你可以过上你真正想要的日子,而不是入了宫才求自己想要的日子那已经是一种割舍和痛苦了。你是越荷,全新的越荷,你完全没有必要背负前头那些”
他说不下去了,喉头哽咽住了。他又一遍问道: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还记得那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从前的事忘了便忘了,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何必要自苦呢?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你本可以把这一切告诉我的。
越荷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双靴子的云纹上。许久以后,她才轻声答道:
“我……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回来,就好像命运注定是这样,牵绊还没能解开。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意识到,我还可以有……其他方式的生活。”
傅北的话如石子投入心湖散开涟漪。越荷第一次发觉自己心乱了,那是一种后悔的质问:你为什么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本来可以过别的日子?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本来会得到什么,但我现在已经是宫中的理婉容。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究竟对错,但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也必得付出代价。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终究道:
“我已经在这里了。”
“你今天的话我会全部忘掉,因为那些已经于事无补。而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她这样说道。
然后,转过身和他告别。
“再见,傅北。谢谢你还记得我,谢谢你还认得我但是,什么都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