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出声,旺财已经抗议了,夏管家利落的把刀疤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
含进一口酸梅汤,把满的厌恶压下去,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表哥影响了好心情。
画像不停的在我眼前飘着,地上的各式脸孔亲昵无限的叠在一起,绿芽手累了,红豆扇的风弱了,旺财嗓子叫哑了,夏管家流汗了,满满的一壶酸梅汤喝完了,烛光也亮了,可为啥这几十张的脸孔,就是不入我的眼。
掠过所剩无几的数张画纸,虽然对朱媒婆的审美观是彻底的失望,不过,这最后的稻草,还是必须要抓住的。
三张纸,齐齐整整的放在地上,最左边的是牛知县的独生爱儿,不过这布满麻子的大饼脸,这比水桶还的小蛮腰,这牛大权,果然壮得像头水牛。
最右边的竹竿哥哥,尖嘴猴腮的,面无三两,满口的黄板牙,看着就让人恶心。而且,这马家金铺的大公子,不是已经娶了十八个小妾么,我这夏家的大门,他也敢进?
相对于牛大权的健硕,马富贵的猥琐,这中间唇红齿白的纤纤美少年,还算过得去,可是,这比花儿还嫩的脸蛋儿,这比扬柳还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本人天生懒惰,可不想多个相公弟弟让**心。
看着我微微抽搐的眼角,夏管家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的在袖里抽出一华丽画轴。
“小姐,这个,还有最后一幅,你要不要看?”
我还没有发表意见,画轴已经在我眼前展开,散发着淡淡紫丁花香的画纸,一紫衣美男手执纸扇,慵懒的倚在贵妃塌上。妖孽般的男人,面如明月,翩若惊鸿,一双含情凤眸,两片感薄唇,嘴边的笑,极是勾魂迷人。
画上的男人堪称完美无缺,楚楚动人,可是,为什么会是他?
嫩白的小手,紧紧的拧在一起,只觉得口蓦地一堵,十分的不舒服。
抬起眼儿,盯着汗如雨下的白发老头。
“夏管家,这画像,不是朱媒婆送来的吧?”
娇柔无限的一句话,夏老头开始颤抖了。
“小姐说的是,这画,是妖国师特意快马从京城里送来的。”
撇撇嘴,端起茶杯,在鼻端轻闻了下,而后轻啜浅尝了一小口。
本来香浓的茶,为什么多了股苦涩。
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这妖孽,实在让我看了不舒服。
“说吧,你家主子夏百万到底收了他多少银两,半死不活的,还可以让人传了信去?”
看着我眼儿微挑,嘴儿含怒,向来疼我的夏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出卖自家主子。
“昨天,除了画轴,妖国师还给老爷送了十箱珠宝,一支千年人参,还有京城的一处豪宅……”
恨恨的咬了咬唇儿,原来真是那贪财老爹做的好事。
盯着画上那艳丽堪比洛阳紫牡丹、晶莹剔透如白玉的翩翩极品美男子,我没有再出声,轻轻的把画像放到烛火上,让它一点点的燃烧成灰……
妖天鄂,一年前我们不是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独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么,这样明目张胆的来招惹我,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第四章月黑风高逃婚夜
在夏家,我再被人宠着疼着宝贝着又如何,在亮灿灿白花花的金银珠宝面前,死赖在床上呻吟的贪财老爹活过来了,说什么既然这百多张的画像我不满意,那青阳国的妖国师有钱有势、风华正茂、风度翩翩、最重要的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肯嫁入夏家,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
对于夏老爷的先斩后奏,我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回天乏术,为了一家大小糊口饭吃的众位夏家奴仆,被老爹塞进几张银票,开始轮流对我进行轰轰烈烈的劝婚行动。
胖胖的娘搂着我说什么女人活得好,不如嫁得好,放眼这整个青阳国,天鄂美男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这幻术,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肯死心塌地的等了我一年三个月一天零两个时辰,那是多么难得的准夫君人选……
夏管家一天三次的在我眼前闲晃,悲叹夏家这凋零的住宅也该花银子重新装饰一番,想他一辈子为夏家做牛做马,到老了还得给贪财主子卖命,如果换个心地仁慈、体贴下属的妖姓主子,过几年晚年福,那有多好……
大黄和二狗哥来了,两个铁铮铮的汉子竟然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开来,悲泣着他们都年过二十五了呢,还没有哪家姑娘家肯正眼瞧瞧他们,谁不知道夏家的奴仆这是命运悲惨,每月的工资不高不说,还要一辈子为夏家做牛做马,如果不是签了卖身契,他们何苦在这里受委屈。换了主子,他们月钱涨了,运气来了,说不定这媳妇,就能娶进门了……
本来站在我这边的绿芽红豆,不知受了那夏百万什么好处,不消半天,马上变了墙头草,把那只妖天鹅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并有意无意的引诱,如果我肯点头娶他,这各式各样我最爱吃的甜点美食,她们每天都给我做。
一时之间,夏府里的一众人等,只要见着我,无不把情深款款的妖孽美人挂在嘴头,感叹的感叹,劝说的劝说,抹泪的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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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急了,我无法再忍气吞声,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提着小包袱,搂着我家旺财,一字一句的诉苦,我讨厌那只妖天鹅的原因,没有人会知道,我也不会说。
固执也好,死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