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母亲,她护子心切,怕爱子为情爱之事痛苦心酸,乃至抱恨终生。她想让儿子迷途知返,可她知道源不再沈妍,即使杀掉沈妍,也与事无补。她深知自己没有理由恨沈妍,只不过遇上这种事,哪个母亲都会焦心不安。
沈妍睁大眼睛,眼底满含笑意,举着那只鸭翅,送到慧宁公主面前。慧宁公主的手动了一下,正犹豫是不是要接下鸭翅,同时接受沈妍的示好。她刚要伸手去接,不成想,沈妍拿着鸭翅在她面前绕了一圈,就塞进自己嘴里。
“千味鸭铺的吃食再好,也只能满足我们小老百姓,却入不得贵人的嘴。天下美味,哪里能美得过御膳房呢?贵人的口味高档,自然与百姓不一样。”
沈妍大咀大嚼,嘴里咯吱有声,她边吃边说,还不时露出谄媚的笑脸。吃完一只鸭翅,她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的酱料,满脸惬意自在的满足。
慧宁公主看着沈妍那张与沈承荣几分相似的脸,心里又是气愤恼怒,又是感慨无奈。她很清楚沐元澈的脾气,只要他认准的事,就不会轻言放弃。沈妍的身份和处境很复杂,又与上一辈的恩怨交织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难解难分的局。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慧宁公主拿起一只鸭,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您吃吧!我请客,您涂上酱料尝尝,很好吃。”沈妍推过一碟酱料,用湿毛巾擦了擦手,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巧的锦盒打开,呈到慧宁公主面前,“这是沐大叔给我打的欠条,让我跟您要一万两银子,你先确认真假,别说我蒙您。”
桂嬷嬷皱起眉头冷冷扫视了沈妍一眼,拿出锦盒里那块白棉布血书。检查无误,让慧宁公主过目。慧宁公主使了眼色,桂嬷嬷合上锦盒,就收进了袖袋里。
“银子呢?您不会赖我的帐吧?人不死、帐不烂,我可是还有证据呢。”沈妍满脸紧张怀疑,她现在不透慧宁公主的脾气,真担心慧宁公主会赖帐。
慧宁公主冷笑,“你刚才不是说人不死、帐不烂吗?也就是说人死了、帐也就烂了。你倒是提醒了本,本还真不想白白给你一万两银子。”
难道慧宁公主要杀人灭口、赖掉一万两银子?沈妍心里萌生出这个想法,吓了自己一跳。她还没活够呢,为一万两银子丢了命不值,不给就不给吧!
“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万两银子吗?我不要了,怎么说我的命也比一万银子贵得多。”沈妍并不害怕慧宁公主会杀她,只是一万两银子泡了汤,她又心疼又懊悔。她抓起一只鸭腿蘸了许多酱料就往嘴里塞,一副化悲痛为食量的模样。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脸上闪过几丝笑意,她从手中的鸭翅上撕下一条,蘸了一些酱料放到嘴里,边嚼边问:“沐长风为什么会欠下你一万两银子?”
沈妍噘了噘嘴,犹豫思虑片刻,决定实话实说。至于那些话会给松阳郡主和徐家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由不得她多想,当年的事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沐长风是什么身份她不得而知,但他敢替慧宁公主打欠条,那肯定两人是极铁的关系。搬出沐长风,还能为自己争取胜算,致使慧宁公主不敢杀她。若慧宁公主看沐长风的情面,痛痛快快给她一万两银子,那就更好了。
听完沈妍的讲述,慧宁公主面色凝重。当时,沐长风给她传来消息,只说松阳郡主和西魏人勾结,计划把小女儿嫁给御亲王为侧妃,并争取徐家在军中的势力归顺御亲王。一封密信,只有聊聊数语,远没有沈妍讲述得那么清楚。
那时候正值太子和御亲王夺嫡争宠白热化阶段,沐长风这封密信让她防患于未然。松阳郡主还没回京,她就拿到了徐家在军中那部分势力的名单,把那些人争取到太子的阵营。太子之所以能上位,沐长风的密信也起了关键作用。
慧宁公主没想到那些话是沈妍听到,以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沐长风的。难怪沐长风把这笔帐记到了她头上,也确实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个消息保住了她和太子的份位尊荣及身家命,一万两银子的价格太低,这应该是无价之宝。
“当时沐大叔答应给我一万两银子,要知道现在本拿不到银子,还不如当时不告诉他。”沈妍挑了挑嘴角,勾起眼角扫视慧宁公主,一脸不满。
“钱财是身外物,不能贪,你不懂这个道理吗?”慧宁公主的语气很清淡。
“我知道您也不是贪婪之人,那您又何必赖掉我的身外物呢?”沈妍偷偷观察慧宁公主的脸色,嘴里嘟嚷,看到慧宁公主面色平静,她也松了一口气。
慧宁公主轻哼一声,脸上绽开笑容,“千味鸭铺的吃食味道确实错,一点都亚于御膳坊的秘制。陆公公,每样都买一些,包成两份,带回府里。”
“奴才遵命。”
沈妍很大方地挥了挥手,高声说:“陆公公,你尽管去挑,不管多少钱,都记到我帐上,我请客。我这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贪身外物的人,跟我不用客气。”
“你果真不是贪身外物的人。”慧宁公主的笑容里闪过讥诮。
“我一直都是,您以后就知道了,唉!我这人就是穷大方,我都习惯了。”
沈妍对慧宁公主的印象说不上坏,但有沈承荣在中间,也不可能全无隔阂。但她处事明,不会轻易树敌,即使她不喜欢慧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