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给她载上一项白纱帏帽,她可以透过轻纱看清别人,别人却看不清她的脸。她穿了一件天蓝色圆领长袍,头发用玉簪绾起,连男女也分不清了。
沈妍进到诊室,她的助手早就磨墨铺纸,在诊室等她了。这位助手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人很斯文,听归真说此人有秀才的功名,只因父母生病,家里太穷,就不读书了。父母双亡之后,他弃文习医,一来糊口,二来自救。
“贵姓?”沈妍冲助手抬了抬下巴。
“小人姓吴如拥,字书廷。”
“吴拥(无用)?这名字很有特色,我记住了。”
“随便怎么叫吧!反正也是名字。”
沈妍笑了笑,给吴拥介绍了开方子规律,就通知伙计开诊了。
伙计把第一个候诊者领进来,就退出去了。沈妍看到这位“病人”,吓了一跳。这人脸上带着欠揍的笑容,沈妍想骂他,可想到自己现在是金半两,就忍了。
“大夫,你别光看我,诊脉吧!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可你也要……”
沈妍咬了咬,说:“不用诊脉了,我知道你得的是神经病。”
“哦,原来我真有病,果真是名医,连脉都不诊,一眼就能看出来。”沐元澈冲沈妍竖起双手的大拇指,满脸钦佩之色,眼底却饱含嘻笑,“名医,你看我的病该用什么药?最好能一下子给我治,免得我总来打扰你。”
“你的病不用开药,针刺最有效,保证针到病除,永远不犯。”沈妍打开药箱,从箱子里取出十几只金针,夹在手上,冲沐元澈扎去。
沐元澈手疾眼快,身形轻轻一闪,就落到了沈妍后面,拍着吴拥的肩,摇头说:“大街小巷都贴满画册,到处宣传,说名医出诊,让大家来看病,只看前五十人。我怕没人来,落了名医的脸面,就让我的兄弟们来排队凑数,给名医撑撑场面。我本是一片好心,却遭针扎,什么世道?太没天理了。”
沈妍看他故作心酸的表情,气得咬牙,又很想笑,“外面是不是全是你的人?”
“我发誓最多有**成,还真有几个我不认识,嘿嘿……”
“你、你……”沈妍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今天我不把你扎成刺猬,我就……”
“别别别,我真是一片好心。”
沐元澈躲在吴拥后面,扯着吴拥的双臂挡沈妍,边躲边辩解。沈妍累得满头大汗,却扎不到他,越想越气,直接飞针,结果都落吴拥身上了。
吴拥呲牙咧嘴,说:“金、金大夫,医者父母心,来者皆病患,你能不能……”
“这句话说得不错,不管真病还是假病,反正都有病。”沈妍收起银针,指了指沐元澈,又指了指门口,“你,给我滚,今天再让我看到,我就把你扎得……”
她本想说多长时间不举,话到嘴边,又觉得很尴尬,没说不出口。
沐元澈见沈妍的攻击消失,凑到她身边,说:“名医,给个方子吧!就是瞎编也要给我编一种病吧?要不,出去有人问我,我怎么说呀?”
“你确实有病,神经病。”沈妍狠狠瞪了他一眼,跟吴拥说了几种超苦的药,见吴拥刷刷落笔,沈妍就想像把最苦的药灌到沐元澈嘴里的样子,心中畅快。
沐元澈接过药方,满脸感激,“多谢大夫,多谢大夫,下次我还来。”
沈妍咬了咬牙,低声斥呵:“你敢?下次再看到你,我就把你扎成偏瘫。”
“金名医真仁慈,一次就药到病除,不欢迎再来。”沐元澈边往门外走边高声恭维沈妍,到了外面,又说:“真不愧是名医,连我有神经病都诊得出来。”
“兄弟,神经病是什么病?”有候诊的人问。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种隐病,藏得很深,以前我没听别的大夫说过我有这种病。”沐元澈满脸感激,一本正经,好象神经病再不被发现就快死了一样。
沈妍摘下帏帽,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气得真想揍人,又感觉很好笑。
吴拥咳了两声,说:“原来外面的病人有**成金大夫都认识。”
这是什么意思?说她找托儿撑场面?沈妍心中腾起无名火,却又不能发作。
“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归先生说今天我每代你写一张方子就另加三文钱,他怕我太累,还另外找人替补我。我是不想让替的,要都是熟人,开方子会快一些。”
沈妍哭笑不得,皱眉说:“让伙计叫人进来,第二个。”
又接连看了十个人,这十个人脉搏强劲,跳动有力,给他们诊脉就知道是练武者,估计都是金翔卫。再强健的身体,五脏六腑十四经也难免有些小症状,这就是中医诊末病的优势。沈妍也学聪明了,把这些症状记下来,也能汲取经验。
反正这些人看病买药的钱都由沐元澈出,沈妍绝不便宜他们,大手一挥,专下好药。金财神说凡她坐诊所得的红利全归她一个人,济真堂就赚人气。今天沐元澈带人来给她捧场,她也不客气,先赚一些零花的小钱再说。
遇到真正有病求医者,沈妍很认真地给他们诊断,据实际病情,尽量用较为廉价的药物。又格外给他们开一些食补疗养的方子,也都是一些常见的食材。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沈妍又接连看了十几个病人,再抬头时,已日近中天。上午要看三十名病人,现在已到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