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寒气就更猛烈了些,白天下的雪三三两两的沉积在黑夜里隐隐绰绰的亮着。
南门教虽位置高但也极少下雪,上一次好像已经是五六年前了。
恍惚间叶御天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场景,不过那时候他尚不能看远,只是扒着窗户的一角往外看。
也许是最近的治疗颇有成效,也许是接下来的事更加牵扯过往,叶御天极少的回忆了往事,或者更准确点说,他此刻没有阻止回忆的肆掠。
那一年的雪很冷并且来得莫名其妙,直接打碎了叶御天作为南门教唯一少主的轻狂肆意,送进了无休止的战斗y-in谋中。
“不要去查,照顾好无忧,好好活着。”这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头发散落在雪地竟分不清到底谁更白一点。
好好活着就好,其余都不重要,可能没有人会想到堂堂南门教主留的最后一句话会是这样,可生活往往不是由一个人决定的。
叶御天一路被逼着走,后来知道逃不过,索性由着乱走,如今得了点线索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当朝堂向江湖伸出了手,要怎么抗衡?
回想起父亲当时的嘱托,叶御天忽然想也许父亲未必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势力来自哪里。
叶御天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自己眼尾,或许是吹来的风太冷,身体哆嗦了下。
看着人抖了下,犹豫很久的沈不入像终于看见猎物露出破绽的猎人,逮着机会猛的将拿了很久的披风给人披上。
指尖不小心擦过师父的脖颈,接触到的不是皮肤的温热,完全是冷冽的冰凉。
叶御天反应迟了一两秒,感受到沈不入的动作下意识转过身,转到一半却是停了,被迫成了半靠着窗的站姿——他发现沈不入是真的长高了,两人的视线已经堪堪要齐平了。
沈不入一鼓作气给人系上,对上师父的视线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点微妙,他是从背后给人披过去的,叶御天这一转过身就好像被他半抱在了怀里。
心不争气的狂跳,沈不入率先移开了视线,手指还紧紧拽着系带,透露着主人不自觉的紧张与念想——如果师父拒绝的话他磨蹭着也能让人多穿几秒。
叶御天转身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摆了摆手,可那一愣神好像已经错过了时机,加上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后知后觉的传来点温度,暖暖的温和,拒绝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沈不入本来就悬着心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师父下意识的拒绝,他本来都想好若是拒绝他可以趁机再问问,可没想叶御天顿了一秒竟拢了拢,
“有心了。”
叶御天冬天基本也都是身着薄衫,但他的服饰里冬天的并不少——子书在置办相关东西时也会给叶御天准备。
由于实在穿得太少,保暖效果就感觉有些格外的好,不一会温度就像溪流流经全身,面对这常人很习惯的感觉,叶御天几乎是缓了好多秒才反应过来那是温暖的感觉。
确实让人沉迷。
叶御天退后半步靠在窗棂上,领口一圈白的柔软的毛轻轻擦过下颌,细腻得过分。
虽然沈不入是早有预谋,但还是看得有些怔愣。他故意拿的白色的裘,师父的大多数衣服都是暗色为主,加上此时红色的内衬过于犯规,两相映衬实在夺人眼球。
沈不入内心涌上了说不出的柔软,这一刻他也像拥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他看着师父靠着窗棂的一瞬间敛眸,甚至希望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
但是现实总是顾不上你那点心思,“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难得的静谧,外面传来子书的声音,“睡了么?”
沈不入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动作,叶御天睁眼微不可查的皱了眉,“没,”看着师父直起身往前走,“我去吧。”
让他师父去开门他还是不敢的。
叶御天回头看了人一眼,眼里是有点莫名其妙的意味,他没应声,只是一个眼神将人定在了原地。
沈不入有点惊诧的看着叶御天走向放面具的位置,拿起面具重新带在脸上,终于明白了叶御天脸上的神色。
他没想给师父戴面具,可是,沈不入心里又不自觉的生了点隐秘的愿望,如果他可以自由的拿或者给师父戴面具,想想也挺让人向往的。
于此同时沈不入也是真的意外,就像他看见叶御天拿下面具一样,为什么见子书要戴上面具,有心还是无意?
一种紧迫感又涌上了心头,叶御天打开门,子书看见人明显有点惊讶,他笑道,“难得。”说的是叶御天披的裘。
叶御天没笑看子书身边没有跟内侍,“怎么又不带人?”
“太晚了,让他们休息吧。”子书并不害怕叶御天的冷脸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再说不是还有你么?”
叶御天神色一顿,他看向子书的眼睛,他们一起走过最艰难的日子,叶御天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当初要是没有子书他能不能走下来就是个问题。
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却差点忍不住问一句,那背后的人里面有你么?可最终还是叹了句,“我不可能一直在的,还是要将人带在身边。”
其实因为子书有腿疾的原因,这教中上下很多地方都经过改造变得利于轮椅通行,只是叶御天这里并不属于常来的地方。
叶御天回身示意沈不入过来,正准备弯腰将人抱起来,被两步过来的人抢了先。
“我来吧。”沈不入弯腰对着人道,“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