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谢宅,窗前屋后的蔷薇花没有了夏日时那样簇拥盛开的华景,唯独玻璃花房里的各种蔷薇依旧开得此起彼伏,恍若忘却了季节,坚持要如此日日夜夜、岁岁年年、花海般绽放。
但叶婴没有再去过花房。
几次越璨试图拦住她,她却远远地看到他就避开了,若是没有避过,便神情冷淡,并不想再听他解释什么。相反的,她对越瑄愈发温柔,同越瑄一起上下班,每每推着越瑄在花园里散步,或是出去约会,在家中进晚餐时也是眼睛里只能看到越瑄一个人。
这些日子,森明美的神情也很是憔悴,仿佛每天都在熬夜一样,整个人继续瘦下去,熬出了黑眼圈。这天晚餐的时候,谢华菱扫了森明美一眼,皱眉说:
“就算是年轻,也要注意保养身体。”
森明美一怔,立刻乖巧地回答说:“是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伯母。”接着又说,“伯母,您看起来j-i,ng神也不是太好,我最近刚托人从国外带了一些上等的燕窝,想送给您补补身体,好吗?”谢华菱细嚼慢咽地吃完小羊排:“嗯。”森明美脸上闪过一抹喜色,唇角弯起弧度,先对身旁的越璨笑了笑,然后得意地瞥向对面的叶婴。叶婴将鱼刺剥出来,把干净的鱼r_ou_放入越瑄的盘中,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好转,可以吃一些海鲜。察觉到森明美的目光,她抬目,淡淡一笑。自从森洛朗死亡的消息传出,原本对森明美非常冷淡的谢华菱,态度变得温和了一些。
“我有件事情想要宣布。”将叶婴放入盘中的鱼吃完之后,越瑄用餐巾拭了拭唇角,温和地看了眼叶婴,握住她的手,对餐桌上的众人说:“叶婴与我订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准备……”
背脊僵硬,森明美咬紧嘴唇,她预感到将要听到的是什么,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听到!身旁的空气如同被瞬间冰冻起来,冷得森明美打了个寒战。
“……下个月举行结婚典礼,届时邀请大家出席我们的婚礼。”越瑄温和地微笑,然而他握住叶婴的那只手,掌心却滚烫潮热,然后他又握得更紧些,眼底有种迥于以往的炽热,恍若栀子花的清香正在盛夏艳阳中惊心动魄着。
“不行!”
谢华菱下意识地立刻反对。
“母亲。”
越瑄的声音略沉了一些,视线停留在谢华菱的脸上。谢华菱的面色变了几变,挣扎几秒,泄气般地说:“反正你大了,也不用听我的话了!不过,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不要忘记!”
“我会记得。”
越瑄回答说,回首又望了叶婴一眼,那眼神中温和如海水般的情意令得森明美的胸口闷堵难当。她没有想到谢华菱居然这么轻易就妥协,可是此刻的她也并没有任何立场来反对。
“这不可能。”
冰冷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森明美愕然扭头,见越璨直直地逼视着越瑄,他面色铁青,眼神毫无掩饰地冰冷刺骨。她这才意识到,方才那简直将空气冰冻的冷凝气息竟是从越璨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们,”目光冰冷缓慢地扫视过越瑄和叶婴,越璨一字一句地说,“绝、不、可、能、结、婚。”
叶婴挑了挑眉梢,越瑄沉静地回视着越璨,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越璨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没什么值得诧异。谢华菱虽然吃惊,但因为素来厌恶越璨,便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
反而是森明美,她张了张嘴,还是没忍住。为什么反对的会是越璨?!谢华菱是越瑄的母亲,她是越瑄的前未婚妻,为什么出声反对的居然是跟越瑄感情并不算深笃的异母兄长越璨?!
“因为—我不同意!”
越璨下颌紧绷,冰冷地看了眼越瑄,站起身来,将餐巾重重摔在桌上,刀叉被震得一阵巨响!在森明美的目瞪口呆和谢华菱“野孩子”、“没教养”的咒骂声中,越璨愤恨地大步离开!
走廊中窗扇大开,夜晚的风沁凉沁凉。
越璨愈走愈急!
额角的太阳x,ue突突直跳!
他的面容铁青得已经近乎狰狞!
等候在走廊尽头的谢沣被他骇得心中一颤,直至越璨冷厉凶狠的目光杀过来,才紧紧j-i,ng神,迎上前来,小心谨慎地说:“意大利那边有消息传过来。”越璨面无表情,听他汇报完毕,哼了一声,冷笑说:“接着查!”“如果消息准确,”谢沣少年的面容露出一分狠意,“我们要不要……”停下脚步,越璨闭了闭眼睛,说:“不。到时,你等我的命令。”谢沣有些困惑,看到越璨的脸色,忙立刻回答说:“是,明白!”
走进房间,越璨y-in沉着脸坐到书桌后,摸出一包烟,开始一根接一根重重地吸着,浓重的烟草味将整个房间充满。
森明美也是一夜没睡。
她面容憔悴。
神情黯淡。
吧台上的红酒已经喝得近乎见底,她醉眼惺忪地摇着手中的酒杯,面前还是那叠叶婴准备参加大赛的设计稿,脑海中反复闪过的是越瑄宣布即将同叶婴结婚的那一幕场景,以及越璨出人意料的激烈反应。
“……你真厉害。”
醉倒枕着自己的胳膊上,森明美痴痴地笑,手中的酒杯倾斜,殷红透明的酒液蜿蜒在吧台,她用手指沾着如血般的红酒,一笔笔在台面上描画着什么,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你真强大……叶婴……咯咯……我真是自叹不如啊……”
越瑄和叶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