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赤水的位置,只是第一步,如果能找到和秦容婴有关的线索,就可以夯实温子攸信里的内容。
想那秦容婴能够让朱智痴心至此,容貌气质定然无比出众,这样的人藏是藏不住的,更何况生孩子得有稳婆吧?逃避追杀,把刚出生的婴儿留在赤水,总得雇人照顾吧?平时吃穿用度,要么自己出门,要么养着丫鬟仆人,总不会全没人见过吧?
找得到人证,后续的事就好办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以大将军府的权势,哦不,程序正义,全面压制朱智在秦州的影响力,并想办法在秦州军中推行监察司制度,还要尽量争取姚昉的御朵卫,只要把楚国的烙印深深刻在秦川大地,不管复什么国,没有人,没有兵,没有民心,没有舆论,全是浮云!
幸好距离黄河结冰还有两个月,徐佑的时间尚算充裕,可以和朱智慢慢的过招,势大一筹压死人,这不是谋算可以弥补的差距。
等到天明,还没起床,清明悄无声息的进来,禀告说侯莫鸦明已在院子里等候。徐佑迷惑的看了眼天色,披衣下床,道:“让他进来吧!”
清明低声道:“郎君等会见到他,可要忍住……”
等侯莫鸦明哈着腰进门,徐佑算是知道清明为什么提前预警了,这人竟然重新封了自己的经脉,以神照术查看,好家伙,手法还特别的老道和实在,和昨天清明封禁的别无二致,没留半点后路。
这是,傻的可爱?还是,萌的出血?
昨天封经脉,是初次见面,你不知我长短,我不知你深浅,为了以防万一的不得已的举措。虽然离开的时候忘了让清明给解开,但那是因为禁制一个时辰后自动无效,但凡读过两天书,都知道这并不代表每次拜见大将军都要封自个的经脉。
徐佑被侯莫鸦明的骚操作给彻底震住了,瞧他歇息彻夜,风尘尽去,西凉胡人特有的脸部轮廓,英俊如斧凿而成,宝石蓝的绸缎宽袍,遮掩不住近乎完美的体态,那碧绿的眸、紧抿的唇,虎背猿腰彰显着力量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无处不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咳……”
徐佑正要说话,侯莫鸦明撩起袍摆,扑通跪地,熟练的措不及防,道:“大将军,节下来帐前听调!”
昨天见面还是在下,一夜过去,张口变成了节下,打蛇随棍的本事倒是了得,并且察其言、观其色、听其声,会发现他说节下时那满满的自豪感和荣誉感,就算狐疑成性的曹孟德复生,也得赶紧握住手,夸赞卿忠心可嘉。
徐佑有点头疼,侯莫鸦明好歹是三品小宗师,不好怠慢,更不好训斥,可他这种讨好型人格,越是卑躬屈膝,越能得到安全感,真让他不要跪,说不定还会疑神疑鬼。
“起来吧!以后都是自己人,说话做事不用……嗯,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免得你我生份!”
随手弹出几缕指风,准确无误的解了他的禁制,侯莫鸦明暗自心惊,他自封经脉的手法和穴位出自授业恩师的独门绝技,就算二品小宗师也很难解开,可徐佑似乎连看都没看就找到了关键节点,这……莫非已经接近大宗师的修为?
大宗师好,靠山够硬,腰板才能挺直,正好亲卫从外面端来盆水,徐佑准备净面,侯莫鸦明赶紧走到身旁,从亲卫手里接过巾帕,恭敬的双手托着,打定主意,必须牢牢抱死这大腿,坚持十年不动摇!
徐佑干脆顺他的意,接过巾帕擦了擦手脸,转身往院子里走去。侯莫鸦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陪着小心,道:“大将军,有什么节下可以效劳的?脏的净的,黑的白的,都行……”
其实徐佑知道侯莫鸦明的心思,这么急着要活干,不是勤快,而是因为主臣名位未定,缺乏安全感,笑道:“我正要命人拟表,奏请你为大将军府征事司的征事,正六品,除朝廷俸禄之外,将军府每月还有例银,君意下如何?”
所谓征事司,是徐佑昨夜灵机一动,准备新成立的机构,主要为了豢养一些不适合抛头露面的文武幕僚,征事并不担任具体实职,遇事听候征召,可建言献策,无事则自由自在,不受点卯坐班的约束。
虽说这与侯莫鸦明侍奉姚氏时的工作内容差不多,但性质却完全不同。以前他是宫中养着的武人,姚琰再恩宠,也只是多多赏赐美人和财物,心里把他当成奴才而不是臣子,不肯赐予一官半职。
究其原因,还不是侯莫鸦明出身太低,又无文采显名,不能通过察举当官,姚琰崇慕汉人文化,对贵贱之别相当敏感,哪里会为了粗鄙的武人开这个口子?
大将军府则没有这些陈规陋习,徐佑直接给了他六品的官阶,这让侯莫鸦明感动的痛哭流涕,再次扑通跪下,准备用西凉胡人的最高礼节去亲吻徐佑的靴子。
三品小宗师的嘴,想躲开也不是那么容易,徐佑走出了道心玄微的精妙步伐,这才很艰难的保住了左脚的清白,道:“以后好好做事,六品只是起步,立功就有封赏,以你的才干,未来不可限量!”
“嗯!”侯莫鸦明用力点点头,道:“大将军吩咐吧,干什么脏活都行!”
徐佑满头黑线,你丫的是不是以为大将军府就是做脏活的地方,没好气的道:“行,后面厕内有秽物,去清理干净!”
侯莫鸦明认定这是忠诚的考验,毫不迟疑,坚定的扭头看着清明,道:“厕在何处?”
清明下意识的往右后方指了指,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