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薛承远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慕容定祯的手放回了锦被之中,转头问道:「都办好了?」
「今晨属下已带著人马去了江城城南墓地,为世子妥当入葬」程宇扬拿起药碗走到塌前,递给了薛承远,道:「这一次没有依照王爷的命令,不知王爷醒後会否怪罪。」
薛承远望著塌上面容红烫,仍在昏睡之中的慕容定祯,低叹道:「王爷若是怪罪,就让我一人承担。王爷现在已经是命悬一线,再经受不住任何打击,不能再等王爷醒来让他看著世子下葬,这会要了他的x_i,ng命。」
前夜里慕容定祯曾吩咐过程宇扬,先为世子在江城找处宁静的入土安葬之地,但要他亲眼看著世子下葬。
只是产子不久慕容定祯就虚弱的昏了过去,高热至今仍未消退,清醒的时候很少。
在薛承远和程宇扬商议之後,决定提前为世子下葬,於是在江城内找来了童棺,又给世子换上了慕容定祯曾准备好的那身红色锦缎棉服,因是战时并没有什麽贵重的物件可以陪葬,所以一切从简。
这无法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那身棉服原本是慕容定祯为了孩子的出生而预备的,未料想到最後却是陪著他入棺而去的衣裹。
「薛大人,该给王爷喂药了」程宇扬看著端著药碗,若有所思的薛承远,提醒道。
「给公良飞郇的信送去了吗?」薛承远用汤勺搅了搅碗中的药汁,问道。
「已经送去了,薛大人,是否真要护送王爷去郢庭?」
「对,王爷身子极弱,必须速用良药调理以保平安,而江城之内物资匮乏,出征以来所带的药几乎耗用殆尽,我怕延误了医治时机。再者,现今已知乾徽内战将起,我方大军驻扎在郢庭周围,王爷已经产子,再继续驻留江城也并非长久之计,惟恐生变。」
程宇扬的确赞同薛承远所说,这次返回江城时他就想劝说慕容定祯前往郢庭,点头道:「公良将军收到传报之後,定会亲率j-i,ng兵接应。刚刚降服古潍,时局依旧动荡,当日属下从郢庭返回的路途之中,曾在月阡山沿线遇到不少古潍的散兵游勇,这一路上怕是仍会险境迭出。」
「即便如此,也要前往郢庭,王爷产後高热,再这样下去恐会x_i,ng命堪忧」薛承远舀起药汁,缓缓送了一勺到慕容定祯的口边,只是慕容定祯唇齿紧闭,根本喂不进去。
「宇扬,扶王爷起来。」
程宇扬听後在榻上坐下,架起了慕容定祯的身子。
薛承远虽然不想用任何对慕容定祯不敬的动作,但鉴於此刻他必须服药,於是伸手掰开了慕容定祯的唇齿,随後不断的向内喂著汤药。
汤药被送下去的只是极少部分,慕容定祯尚未苏醒无法吞咽,大量的药汁还是顺著唇边缓缓流下,浸透了身上原本单薄的xiè_yī。
薛承远并没有放弃,还是继续一勺一勺源源不断的给慕容定祯喂药,直到碗中的汤药见底,才又给慕容定祯的口中放了几粒补气养血的丹丸。
「薛大人,我们何时启程出发?」帮著薛承远为慕容定祯又换一身新的xiè_yī,扶著他小心躺下後,程宇扬问。
「越快越好,你手下现今还有多少兵力?」
「除了驻扎在江城的兵力之外,可随行调动的大约百余。」
「人数多会太过张扬,可随行马车的j-i,ng锐骑兵又有多少?」薛承远一边为慕容定祯诊脉一边道。
「攻克郢庭之後,大部人马都驻留在京畿附近,这次返回江城时,只带了骑兵二三十人。」
「足矣,立即预备马车,命令骑兵易装,今日就护送王爷速往郢庭」薛承远当机立断的道,慕容定祯现在的体况再也耽搁不得,若是产前慕容定祯还因为腹中胎儿而努力挣扎坚持著,如今内战在即,丧子之痛更是让慕容定祯的身心俱创里外煎熬,怕是再也支撑不住。
「是,薛大人」程宇扬领命告退。
☆、(8鲜币)『帝王受 生子』第四十八章
待到慕容定祯再次睁眼醒来之时,看到周身一片漆黑,只能听见身下滚滚而动的车轮声。
慕容定祯觉察自己身穿皮裘躺在温热的被褥中,头上带著厚厚的帽子,下身产後的伤口依旧疼痛,全身酸软连动一动身子的力量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在江城督府的卧房之中,至於究竟在哪里,他却毫不知情。
「停……车……」慕容定祯张开极为涩痛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可能是声音太过微弱,车外之人并没有应答。
慕容定祯於是又艰难的加大气力尝试了一次,这时,车外立即传出了薛承远的声音:「停!」
只见薛承远随即掀开了车帘,两步上车,在慕容定祯身旁单膝跪下,一股寒风瞬时从车外吹了进来,呼呼作响。
慕容定祯需要平躺,而车厢之内放置了几层被褥已经非常狭小局促,在离开江城之後,程宇扬率队领行,薛承远则一直骑马跟在车厢旁侧,以备慕容定祯随时召唤。
「王爷,您终於醒了」薛承远见到慕容定祯转醒,也放下心来,宽慰的道,又伸手搭上了慕容定祯的脉搏,查探他的脉息。
车内昏暗,慕容定祯产後的眼睛也异常敏感,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能大约看到薛承远的轮廓。
「这……是在哪?」慕容定祯问道,他很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