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褐色毛皮的警犬前肢抬起踩在井边“汪汪”地吠,陆徽走到警犬身边,伸出手揉了揉警犬的脑袋:“看来这位小伙子要求我们先查查这口井。”
“我们已经查了好几遍……”牵着警犬的警察说。
陆徽挑眉:“你仔细听它说了吗?”
“听谁,它?”警察指了指警犬疑惑地问。
陆徽点点头,弯腰双手捧起警犬的脑袋晃了晃:“你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汪汪汪!”
警犬叫道。
陆徽松开警犬,直起腰,站在井边:“你们来的时候,井面上的雪就是这样杂乱吗?”
“是的。”警察肯定道,“井面上结的冰很厚,孩子们可能在上面玩耍之后离开了。”
“把雪扫开。”陆徽说,“留着它们已经没有用处了。”
警察迟疑了一会儿,朝外围挥挥手,走进来两个民警清扫了井面上的雪。
完整的冰面显露出来,陆徽扶着井边,眯起眼睛,比他身边的警犬更像条警犬。
“他们可能走远了。”纪樊阳说,“你觉得你真能在井边找出来线索?”
“安静。”陆徽俯下上半身,手掌整个贴在冰面上,“看上去很厚。”
“是的,村民说孩子们经常在井面上蹦蹦跳跳地玩。”民警说,“我们曾经设想过孩子们掉进井里了,但是冰面没有碎裂的痕迹,所以我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陆徽抬起手掌,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天空中颇为刺眼的太阳,说:“今天阳光很好。”
“连着下了两天大雪,从昨天开始放晴。”纪樊阳说,他裹紧了大衣,“阳光很好,一点也不暖和。”
陆徽将手掌揣在兜里暖了一会儿,他弯腰绕着井边走了一圈,步履缓慢,眼神认真,倏忽停顿,他拿出手在冰面边缘轻轻接触,又不敢过多摩擦使冰面融化。
“你发现了什么?”纪樊阳问。
陆徽抿了一下嘴唇,他绕到对面运用阳光仔细看冰面:“有突起。”
“什么?”纪樊阳也跟着他弯腰看。
“冰面有突起,边缘。”陆徽说,他直起腰,一条腿迈过井边踏在冰面上,吓得纪樊阳拽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我有一个想法。”陆徽反握住纪樊阳的手,“你抓紧我。”
手掌与手掌相贴,纪樊阳的手温暖干燥,陆徽的手冰冷似雪,阳光与黑暗的碰撞,两人都没意识到手掌和手掌扣合得如此自然紧密。
陆徽整个人踩在冰面上,他倾斜身体,挨着井边站立,厚厚的冰面没有丝毫动摇。
“你想干什么?”纪樊阳问。
陆徽皱眉:“我还需要一个人进来。”他在冰面上踮起脚跳了跳,吓得纪樊阳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
“什么?”站在一旁的民警不明所以。
陆徽快速地说出他的思考:“冰面边缘有冰渣突起,前几天下雪,留在冰面上的都是松散的雪,孩子们在冰面上玩耍踩踏了雪,但并没有踩实,你们刚刚把雪都扫干净了,那么,哪里来的凸起的冰渣?”
纪樊阳歪头思考,手中拽住陆徽的动作不敢放松:“会不会是之前村民往上面倒的水?”
陆徽翻了个白眼:“是啊,水不倒在井中间,专门沿着边缘倒一圈,人生真是无聊啊,倒盆水玩玩。”
纪樊阳摇摇头:“好吧,说说你怎么想的。”
“六个五六岁的孩子在冰面上玩耍,体重总计大约有一百二十千克。”陆徽说,“我不够重,还需要一个成年男x_i,ng的体重。”
“等等。”纪樊阳拦住身边要上前的警察,他接着问陆徽,“先说完你的设想。”
陆徽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嘲笑和无奈,他解释道:“六个孩子,如果分散在井边玩,平衡压力,不会踩碎井面,但如果,他们站在同一边呢?”
“就会翘起冰面?”纪樊阳顺着陆徽的思路说,“他们就会滑落到井里,冰面恢复平静,他们被封在井下……”
“活活淹死。”陆徽说,“他们压下的冰面在他们统统坠下的时候舀起了井里的水,冰面恢复,缝隙重新冻结,舀出来的多余的水也同时冻结,所以冰面上会有突出的冰渣。”
“……你们是说,孩子们在冰面底下?”旁听的警察忍不住搭话。
“有可能。”陆徽说,“我们要凿开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