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果然没让他失望,反驳道:“据我所知,有一种造假手段叫拼装,用老瓷的底拼在新瓷上,轻易就能瞒过机器的鉴定。”
年轻专家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用力拍打报告书,音量陡然提高:“你这是在跟我抬杠?你不识字吗?好好看看最末这一段文字,我们采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一种技术来鉴定这只瓷瓶的年代。这种技术叫热释光,针对最后一次过火的时间,可以测出艺术品的出窑时间,它的正确率高达百分之百,年份判断的误差率却只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之间。光是这一台机器,价格就高达上千万,是我们从国外最新引进的,全世界都在用它,怎么可能出错?你们认为眼学的主观性太强,不相信我们几十个人的共同判断,那么你们总该相信科学技术的力量吧?”
宋睿盯着报告书的最后一段话仔细阅读,并未回复年轻专家的质问。
阎部长也要来了一份报告书,一边看一边长舒了一口气。
孙馆长和刘副馆长看了看这一屋子的专家,内心的激动简直难以言表。不仅梁老和陆老是国宝级的学者,其余这几十个专家也都是文物界威名赫赫的大佬,眼力和口碑绝对值得信任。他们一个个都在鉴定书上签了字,做出了一致的判断,那么这只粉彩老寿星瓷瓶就绝对是真的!他们的眼力合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看错?
更何况这里还有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设备,其鉴定结果只会比人工更j-i,ng确。这份报告书足以称得上是一锤定音、不可撼动,把整个文物界的大佬都拎出来,他们也说不出一字半句的反驳。
孙馆长和刘副馆长彻底放心了,紧窄而又干涩的喉咙陡然一松,当即便笑出了声。
梵伽罗走上前,把手悬在瓷瓶上方,垂眸感应片刻,坚定道:“从它身上,我感觉不到历史的厚重和岁月的沉积,唯有一团凝而不散的冷气。它是新的,却也是死的。”
“梵先生,我知道您最近名气很大,但术业有专攻,您的名气不是随意误导别人的工具。您应该更珍惜自己的声望才对,要知道,声望这种东西如果不j-i,ng心保护打理,会很快被挥霍一空。”年轻专家把报告书投掷到梵伽罗脸上,怒道:“这东西送给您了,虽然我不指望您能看得懂。”
两人说话的功夫,加紧时间做鉴定的两尊九州鼎也得出了确切的结果。
一名技术员挥了挥刚从打印机里出来,还带着热气的鉴定书,嗓音满带兴奋:“这两尊鼎都是真的!”
“报告书拿来给我看看。”年轻专家立刻走过去。
孙馆长和刘副馆长也连忙跟上。
几人先后传看了鉴定书,又巴巴地将之递送到阎部长手上。
阎部长仔细看了看各项数据,高悬的心彻底落到了实处,嘴巴一咧便畅快至极地笑了出来。
见他高兴,孙馆长趁热打铁地说道:“阎部长,这么多重宝被运来运去,增加了损毁的风险,你们总不能眼睛一闭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那只青铜龟的确被替换了,我们也认,但这些可都是镇国之宝,怎么能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随随便便指控成假的?如今连最高首长都被惊动了,你们总该向上头有个交代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梵伽罗,恨不得把这人烧穿几个大洞。
案情有假,这件事的确值得高兴,但报告也的确不好打。镇国之宝不是谁都能移动的,别国想借去参展都还得一层一层往上递交申请,甚至于元首与元首之间还要亲自通个话,提醒一下安全事宜。
然而眼下,他们只因梵老师的几句毫无根据的话就把这批镇国之宝匆忙运来,上头得知确切情况后必然会震怒。这个责任由谁来承担呢?
阎部长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但他却也知道,就算自己想要一力承担,上头也必然不会放过梵老师。梵老师好不容易扭转的声誉,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还会被国家领导层大大记上一笔,在国内很难混不下去。
私心里,阎部长是很喜欢梵老师的,也不忍心看见他沦落到那个境地,一时间却找不到为他开脱的办法,脑门不由冒出一层细汗。
见他许久不表态,孙馆长底气十足地说道:“好好好,看来您是想要袒护梵伽罗,帮他遮掩过去。那这个报告就由我来打,我与几位领导也是有交情的,我一定会让他们严肃处理。这件事对我们中央博物馆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我们绝不会息事宁人!”
刘副馆长连连附和,直说报告书上也要加自己的名字。
被匆忙召集在一起的数十位专家,除了梁老和陆老,竟然都围拢过来,要求联名写一封控诉信。梵伽罗不负责任的行为让这些镇国之宝冒了巨大的风险,也差点摧毁整个文物界,他们绝对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看见这群专家学者情绪越来越激动,孟仲暗暗为梵老师捏了一把冷汗。
而身处暴风中心的梵伽罗却还专心致志地悬着手,感应着那个瓷瓶。
“我看见一束光照s,he着它,使它呈现出一片幽蓝的色泽。它原本是新的,却在这道光束里逐渐老化,拥有了岁月的痕迹。这束光与我的磁场有些类似,具有辐s,he性和穿透性,它就在这里。”梵伽罗睁开眼,锐利的视线扫过摆放在实验室里的一台台机器,最终锁定了一台x光扫描机。
听见他莫名其妙的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垂死挣扎,只有宋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