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华默地咬紧牙,忍住那利刃砍进肩膀的疼痛,骨头也被这一剑切开,血水像是泉水,涓涓外流,素白的衣袍刹那间别染红了半边,红得异常妖冶。
“这样才适合你啊,你本来就是喝芳莲的血而生,如果没有芳莲就没有你,为芳莲而死,你该是感到高兴的。”白斩手一抬,别着剑刃生生削下芳莲的肩膀上的肉。
血水此刻像是那被割断的脉搏,鲜血如注,染透了荷华的衣衫,黏蠕的血液顺着他的衣袍往下低落,落进地面,将脚下小草都染成了鲜红色。
“为什麽不反抗?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那个凡人?做梦。”
白斩突然抬脚,回旋一踢将荷华扫倒在地,伤口在这样的冲击下血流更甚。
荷华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就像那受伤被剜肉的根本不是他一般,白斩只道是荷华真的怕了他,却不知道荷华只是在等,等一个能一招制胜的时机。
洋洋洒洒的鲜血将地面染得通红,风中居然带着不可思议的甜香,甜香好似荷塘清莲,淡中透着植物的磬香。
白斩费解,不解地看向倒地不起的荷华,只见他已经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白斩自怀中掏出一枚圆球般的珠子,珠子通体泛着彩光,看了看珠子,又看了看躺在地上失去知觉的荷华,笑意更浓,嘲讽愈凶。
“池镜,你也有今日!哼!”白斩抬脚,踩在荷华的胸口上,使出力气往腿上去,脚下丝毫不留情。
☆、第十一章:敢与君绝
荷华为下凡间,脱去了妖骨,将原身留在了九重楼宇中,此刻他既无法术也无妖气护体,唯独只剩下三分雷炎却被逼迫不能使用,被白斩那把除妖剑所伤,此刻怕是离死不远了。
白斩大踏步的转身离开,掂量着手中的宝贝水珠子,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他,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後的荷华已然已经站立起身。
荷华抬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末了像是嫌恶了一身血液,眉头打结,粗鲁的撕开了袍结,将那身衣袍脱了下来丢弃在了一旁。
手心用力,窜出一朵红色火焰,只听“呼”一声,那火焰竟然像是活了一般直直地朝白斩的身上撞去。
白斩也并非卖嘴之人,刚一踏出脚步就感觉到了身後的气息诡异,火焰一出他忙旋身险险避开,红色火焰只擦烧了他的衣袍一角,他拎着被烧坏的衣袍,白眉簇成一团,恼羞道:“没想到你还有那麽两下子,这斩妖剑倒是可以将你那妖心给剜出来剁碎扔掉。”
白斩手下生风,那身形也快得几乎看不见,只觉面上一阵疾风,白斩已经举着斩妖剑直直刺向他的胸口,荷华不动,任那带着蚀骨腐肉的利剑直直刺进了他的身体内。
殷红的血,耀眼而又夺目,绘出一朵朵曼妙的红莲,他嘴角含笑,右手在他近身的同时已经狠戾的窜入了白斩的胸腔内,攥住他体内的那颗名叫水珠子的妖丹,再忍着符水与斩妖刀上所释放的仙气而快速抽出了手臂。
荷华用自己做诱饵,让斩妖刀入了他的身体,用这唯一的机会,夺过了白斩的妖丹,将妖丹内困锁的秋离救了出来。
白斩哇一口吐出了鲜血,妖丹离体,纵使他修炼千年,也只能凭着千年前的保命妖力幻化为原型,倒地抽搐不停。
鲜血在荷花的胸口、手臂、肩膀上不停流淌,满脸血污的他,像是刚从血液中沐浴过。
甜腻的腥味被山崖上的风吹得更淡了些。
天空又黑了许多,白斩的原身是一条白蛇,此刻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缩小,最後竟然缩成了一条细长的白蛇,荷华低头看他,他便受了惊吓一般快速地窜入了草丛之中,再也看不见了身影。
那把斩妖剑还插在荷华的体内,他不能将那把剑抽离自己的身体,如果这样,他很快就会因为妖气四散而灭亡。
希望元身莲花不会有任何变化,他还没有将秋离救出来啊!一定要撑住啊。
右手缓缓摊开,那枚银色的珠子在他的手掌与血液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他轻轻地笑着,表情说不出的痛苦还是欣喜,或许两者都有。
笑过之後,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膝盖一软,直直地跪倒在了地上,渐低的风吹得他发丝凌乱,衣衫飘曳,很像在狂风中翩飞的白蝴蝶。
灵光从眉宇间溢出,仅剩的保命力量也将被他耗尽,原来生命的尽头竟然是如此冰冷凄凉,风也毫不留情地吹得他几欲倒地不起。只是那手中攥着的珠子越来越热,最後终於在他的灵力下碎裂开来,迸发出两道光亮。
那光亮在黑压压的云下显得美丽极了,带着美好的柔光,映照在荷华惨无血色的脸上,最後那一刻他仍然是痴痴地笑着,他用命保护的人终於平安归来了。
若每个人付出都会有回报,这个世上就没有自作多情之说。
秋离跌在地面的时候,看见面前跪着的人儿,已经是满身血污,身下更是像是有一个血泉一般,浑身上下都被那血水所洗染,为什麽他不为自己止血……
不,他不能同情他,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至亲,他这样不过是在做戏给他看罢了。
“秋儿……你没事……太……好……了……”他一字一顿用力说着,那本来明亮的眼眸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黑亮发光。
荷华朝秋离伸出染满血液的手掌,想他能上前握住他的手,见他迟迟不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