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那这时才看清楚呼延冰雅身后的几个人。当他发现沉默不语的三弟时,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偟无对御雪的感情,好奇的是他今天居然无动于衷。
“夭那,连公主都求情了。你不会想让鎏焉公主以为我们寒之国都是些残忍的屠夫吧?”王妃最懂得激将孩子们。夭那又望了一眼时不语红扑扑的脸蛋,他看得出她已经冻得四肢麻木了,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雪原上。
套马索被一刀切断。夭那抬起了手臂,所有的倒钩纷纷收了回来。重获自由的御雪长鸣一声,傲气而狂妄。鬼臣一作上前拍了拍头马的脖子,然而御雪马群却并没有撤退。那匹嚣张的头马又走了过来,似乎是挑衅,它冲着夭那座下赤血用力一哼,赤血受惊后退数步。众人见了纷纷大笑起来,直到夭那的脸色不善。
“好一匹御雪,还知道报复呢。”王妃也被逗乐了,她才不顾儿子的脸色呢。她又把时不语拉到御雪的面前,一本正经的道,“你要真通的人,就该感谢公主。要不是公主求情,我们寒之国的大王子可不会轻易饶了你。”闻言,早已冻得发紫的时不语脸上又是一红。
那御雪好像真是听懂了王妃的话。它低下头来,朝着时不语冰冷的额头呼气。马匹的温度比人高,时不语瞬时觉得暖和了不少,似乎比暖炉更管用。她双手抚着御雪的脖子,摄取温暖。确实,站在高大的御雪旁边,挡去了不少的寒风,也不觉得那么冰冷了。“御雪可是雪地上保暖的最佳之物。传闻如果主人快冻死在雪原上,御雪会俯下身用身体为主人取暖。”鬼臣一作解释着。
时不语轻拍着御雪头马的颈脖,在它耳边低语,“快走吧,下次一定要小心了,不要再被捕马者遇上了。”
头马微微屈了屈四肢,眼眸笔直的望着时不语。时不语也莫名的望着它。一人一马对视了许久。鬼臣终于回过神来,诧异的看向偟无,似乎在征求意见。只见偟无点了点头。他慢慢的走到御雪身边,叹了口气,“你终极还是这个子。”
“偟无,你的意思是,这匹御雪确定了它的主人?”呼延冰雅惊诧的看着她的儿子。
“就是影公主。”偟无确认。
除了钦定的主人以外,任何一个企图驾驭御雪的人都会被掀翻在地。时不语犹豫的看着呼延冰雅,后者为了试探一定要她骑上去。“母妃,御雪子烈,恐怕影公主难以控制。”夭那担忧的看着时不语僵硬的动作。王妃横了一眼,“现在知道御雪子烈了?刚才我怎么就以为你不知道呢。”
“既然是御雪自己决定的主人,它不会反抗。”偟无笃定的说道,一边扶住御雪好让时不语上马。
烈一如御雪,时不语绝没有料到它也会如此温和。当她跨坐而上,御雪慢慢的转了个身,它的动作极其柔和,像是怕她对跌下来似地。事实上,没有上马鞍的马,时不语的确是第一次骑。
鎏焉公主收服御雪烈马。这在寒之国瞬间成了家喻户晓的事。只不过没人留意下文,时不语放了那匹御雪头马。
当时所有人无不惊讶。时不语只是坚定了摇了摇头,爱怜的抚过头马身上被套马索和倒钩留下的伤痕。御雪马群逆风而上,返回了它们生活的雪域。不知何时才能再次巧遇如此大批的御雪马群,夭那骑兵队的将士无不惋惜。呼延冰雅但笑不语,她不动声色观察了时不语好久,虽然她弱不禁风,但是她身上有着作为王妃必不可少的气质,善良。
所以,无论下一任的王是谁,寒之国的子民都已经拥有了一位懂得体谅与妥协的王妃了。
清风殿中。时不语依旧围坐在火炉旁瑟瑟发抖。叔博刚刚来探望过,他已经把从京都带来的书册从头到尾抄写了好几遍,然而,作为鎏焉的和亲大臣,他始终拉不下脸向寒之国的王督促和亲之事。而雷远却乐在其中,鬼臣带着他参观了军营和驯马场。寒之国的疆土辽阔让雷远深深的感慨。
火炉中的火快灭了,秋草忙着在殿外帮忙扫雪,时不语便亲自动手换火炭。她刚拿起墙边的铲子就听到敲门声。“请进。”她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换火炭,想来这时候也不会有陌生人造访。可能严寒地区的人都不擅言辞,寒之国的子民虽然对这位和亲公主很好奇,却也没有人打扰她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