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现在的科学能拿无数动物做实验,那么未来,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会不会也因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被迫麻醉在实验台上?既然动物的肝脏可以治病,那么人类的器官不是更值钱吗?买卖人口,器官黑市如此猖獗,本上,难道不是因为人类的贪欲已经无法从那些低于他们的生物上得到满足了吗?他们开始寻求更加有效,更加有价值的**突破口。”
天狗紧盯着木潸,眼神冰冷,“现在不过是少数几个人知道你们兆族人的存在,他们都是分散的力量,但是,倘若有朝一日,你们的价值被公诸于世,或者那些分散的力量纠结成团,到那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每一个兆族人,都会成为全人类为之疯狂的追逐对象,健康的身体,医学的突破,长寿的秘密,当神被扯下神坛,迎接他们的只有污浊的大地。物以稀为贵,说不定你们会成为另一批月熊,被圈养在特定的园子里,□、繁衍、吃食、玩闹,过着美其名曰自由安详的生活,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已经被上了导管,每日一百毫升的鲜血被采取,直到慢慢老死,到最后,人类甚至不会承认你们也曾经是人,他们会用无数的理由掩盖自己犯罪的事实,从而将你们合法归位到可利用的那一方……”
“够了!”赵煜丢掉手中的水管,气得浑身颤抖,“你说这些,到底想说什么?”
天狗话里描述的场景太过可怕,简直叫人心惊跳,偏偏亲眼见过何宅密室的赵煜比谁都明白,它所说的这些并不是虚妄的恶意揣测,而是已经发生了的小部分现实。
被囚禁在密室里的那些兆族人,那些冷冰冰的手术器械,尽管整个密室被收拾地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可赵煜就是觉得,这样一间白色的简单房间里,弥漫着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去回想的污浊的血腥气味。
木潸先是为天狗连篇的话语而愕然,又被赵煜的骤然发难而惊吓,脑袋里空白麻木,双手却本能地开始颤栗。
许多时候,**对于恐惧的感受力,永远比神来得直接而猛烈。
天狗抬头瞥了眼呆愣的木潸,冷淡问道:“你一共救过多少个人?救过多少只兽?你还记得清楚吗?”
木潸摇摇头,她记不清楚具体的人数,更不要说她本不想记住。虽然族规明文禁止族人在普通人类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但几百年来,分散在各地的兆族人不可能真正做到见死不救,像她自己,刚来到f市不是便救了两个孩子吗?
规定与人情的博弈,从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狗见木潸没有回答,心中多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便长长叹了口气,“罢了,我说这么多,无非只是要提醒你一句,兽类再狡诈凶残,它们形单影只,终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恰恰相反的是,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不是你们的对手,可是,永远不要忽视你们老祖宗的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最大的敌人,从来就是你们人类自己。”
说完这句话,天狗似是倦怠极了,遂趴下脑袋闭起眼睛,不再言语。
肥遗小小的身体站在天狗的脑袋边,忧心忡忡地望着木潸。
旋撩起眼皮,淡淡瞥了眼木潸,又懒洋洋地转过脑袋,晒起太阳来。
木潸慢慢站起身,转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赵煜担心地唤道:“木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