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无法全神贯住的衰弱神,好不容易从对方的口中捕捉到一个关键字眼,她猛然抬起头,问:「是要签离婚证书吗──这麽说来,你会给我很多钱???会有很多──是吧?」
杜康楚被她一反常态的激动吓的愣在那儿。
好一会儿,何灵突才意会到自己的状况,缩回自己挺起的身子。
她低过头,像受了什麽天大委屈,低低的说:「很多钱……有很多钱才好──我只要一大笔钱就行了呀………」
剩下没说完的,则是有了一大笔钱,她才能再去买一堆粉,才能再度让她挥霍无度。
杜康楚理所当然不明白她近年来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他只是以为,以为颠沛流离的生活令何灵心力耗弱──於是她才会这样。
而这等样子足够让他早冷硬的心酸透。
杜康楚心底叹了口气,转了个话题:「我找个医生来替你看看後脑袋的伤口,如果你不想待在床上,等会看完医生,你想吃些什麽,我让人给你做去──」
何灵眨眨眼:「医生──」後知後觉的想起自己被砸的伤,她眼一眯,轻轻摇头:「我不看……」
「何灵?」
她没再看著他,一迳的摇头。「没什麽事的,我这不都好好的吗,还能有什麽事?行了,我想、我得走了。谢谢你……收留我这一会儿………」
☆、失序人生109
语毕,她拉开被,想下床走人。
杜康楚拉住她。
「何灵,你还不了解吗,我说过了,这一回,我不会让你就这麽从我眼前消失。你必须留下来──」
何灵听著他充满理直气壮的声音,她真不懂呀,为什麽直到现在,连她自己都还在怀疑是不是错都错在她这一方而不是他。
乾涩的唇几度开了又闭,何灵到现在还是学不会什麽叫气势迫人。她瘦瘦弱弱的坐在床头边,一头乱发,两眼茫然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就只能是“惨不忍睹”。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状况够糟,糟到足以让世上最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对自己伸出援手。
「你、你你不用觉得我可怜了,其实、其实我现在、我现在还挺不错的。而你现在───」她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沧桑疲软的笑:「应该过得也是挺好的,你、你别再觉得对不住我了──我………没怪过你的。以後,我们各走各的,不是挺好?」
杜康楚安静著听完她带点傻笑的话,安静半晌,说:「别再那样说,行吗!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是需要时间──但是,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再给我一次机会,把当年我在电话当中没讲完的话听完。到时候,你再考虑,要替我判什麽罪名。」
「何灵,我很抱歉──没能尽快把你给找回来。」
何灵突觉得此刻两人的对话很好笑,就像陷在同一个圈圈中,不断重覆说著一样的话题,看著眼前软声软语的人,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鼻子就那样酸了,她说:「没事呢,我不也过得好好的。」
只是她再也清楚不过,这阵子日夜颠倒的生活,早已让她彻底跌进深渊,与一切谓之正常的事物有了泾渭分明的分界,她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说,说这几年到底是走得如何荒谬莽撞,不过五年,五年後,杜康楚找回她,低声下气的说要好好补偿她,可自己却沦为一个无可救药的毒虫,为什麽,为什麽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最後医生来了,何灵却因心虚而怎样都不肯看医生,杜康楚拗不过她,只好让医生先离开。杜康楚接著又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有需要什麽生活用品──何灵全都只是摇头,与杜康楚的距离不著痕迹一点一点越离越远。
一想到是这个男人离自己离得这麽近,她真无法好好放松。
杜康楚大概也意会到这一点,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杜康楚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转身离开,何灵才有缓一缓的空间。
杜康楚再次进入房间,何灵就像是整个人被电击般从床上跳起来。「浴室在、在哪呢?」见杜康楚没说话,她不自然地嘿嘿一笑,「我、我想先把身子弄乾净,如果、如果可以的话──」
明知道自己方才还一心想离开,可现在却又改口留下来洗澡,矛盾不已,可是天知道她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按耐住体内蠢蠢欲动的躁动。
杜康楚轻叹:「浴室在出房门右转通道的最底边。」
「何灵,你愿意留下来,真好。」
何灵听到最後一句话,脸上带点复杂的苦笑,几乎像是逃命似的离去。
***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这是指,快要控制不住全部状况的时刻。
狼狈的冲入浴室後,何灵重重的松了一大口气,接著,脸上的神情扭曲成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仅管室内偏凉,可到这种时刻,她却是全身冷汗直冒,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苍白泛青的色调,就像是随时死亡就会来临,那不可抗力的焦躁和一波接著一波的毒瘾正残酷的攻击她全身上下,眼昏茫乱之际,她试著想把门给锁死,却一再因双手狂颤而无法成功,最终她放弃了,快速的来到浴缸边,哪还里管得了这多功能出水钮附加了什麽奢华功能,她只是用尽最後的一点力,用力的旋开开关,让水一瀑直泄,哗啦哗啦的灌满整个浴缸。
这时她已是神情溃散,凭著本能,她从衣服的内袋掏出一包东西,里面有著针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