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夜色深深,除了附近有长生堂弟子生的小火堆,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的黑暗。
夜色狰狞,仿佛也窥视着长生堂这个风雨飘摇的落难派系。
玉阳子缓缓睁开眼睛。
孟骥立刻低声道:「门主,你没事罢」
玉阳子苦笑一声,在他眼里,自然不能把孟骥与那些普通门众相提并论,微
微叹息道:「我刚才被正道那些小崽子围攻,大耗元气,后来居然还有个女子施
展青云门的神剑御雷真诀」
孟骥面色大变,吃惊道:「这些人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
玉阳子恨恨道:「何止,我交手数人,至少有三四个道行资质都高的出奇,
弄到最后,我只能施展血咒,这才强行冲出」
孟骥脸上神色一变再变,血咒乃是长生堂有名的真法魔咒,能在瞬间增强道
行,但事后反噬之力却是极为可怕,道行大损自不必说,只怕还折损了人之阳寿。
怔了片刻,孟骥才回过神来来,对玉阳子道:「门主,那如今我们做何打算」
玉阳子面色凝重,沉默片刻,恨声道:「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待天亮
之后,我们立刻向死泽深处走,进内泽寻找宝物」
孟骥面色大变,忍不住道:「门主」
玉阳子手一挥,将孟骥的话头挡住,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今我们
撤出死泽,迟早也要死在其他三大派阀之手,还不如就此一搏」
孟骥怔怔望着玉阳子,见他苍白面色中凶狠之色却更加浓重,料到已经劝不
回来,只得慢慢站起身,仰首望天,在心里轻叹一声。
这个位在神州浩土西南的巨大死亡沼泽,方圆几达八千里,连绵不绝,自古
人烟罕见。而其中又分作两层地界:一是外泽,便是如今众人所在地方,属死泽
外围,占去死泽十之七八土地,其中无底泥坑密布,毒虫极多,但对于修道之士
来说,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小心不踏错,也并无大碍。
而在死泽的最深处,却还有处神秘所在,便是有一片终年被剧毒沼气围绕的
地方,从来也无人得知其内模样,便是偶尔有修道高人进去探险,竟也是从此毫
无生息,故正邪两道一般都不愿贸然而入。
而这些日子以来,无数人在死泽之内搜索宝物,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
玉阳子心中早就料到,只怕这宝物便在那最凶险不测的内泽之中。换了平日,玉
阳子也许还要顾虑重重,至少也要仔细准备多日,但如今形势逼人,他自己又像
是赌急了的赌徒一般,再也顾不上其他了。
夜风吹过。
忙累拼斗了一天的长生堂门人大多困倦睡去了,地上火堆的火焰,也渐渐熄
灭,玉阳子仍旧低首打坐,刚才还站在身边的孟骥,此刻大概也到门徒那边去了。
忽地,玉阳子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凶狠,却又似乎竟然带着一丝畏惧,向四
周望去。
夜色深深,黑暗弥漫。
他全身的肌肉忽地绷紧,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唯一的一只手,抓紧了阴阳镜。
风寒透骨,吹在他身体之上,仿佛冷到了心间。
黑暗深处,渐渐响起了脚步声音。
「啪、啪、啪」
「沙、沙、沙」
「哗、哗、哗」
仿佛带着各自不同的节奏,同时的,从三个方向,轻微却整齐的脚步声音,
向着长生堂汇聚过来。
玉阳子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绝望,突地大喝道:「畜生,给我滚出来」
这大喝声音,雄浑中却隐隐中气不足,但仍然在这沼泽上远远传荡开去,顿
时将远处长生堂门人从睡梦中惊醒,惊叫声中,慌忙爬起,迅速汇聚到一起。
玉阳子面色阴晴不定,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去,回首左右,忽地一怔,大声道:
「孟骥呢,他到哪去了」
长生堂众人面面相觑,半晌竟无一人回答,显然都不知道。
玉阳子气往上冲,脑中一阵眩晕,险些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便在这个时候,忽地黑暗中传来一个平和的男子声音,和声道:「玉阳子师
叔,莫非你是要找这个人么」
「呜」的一声,从长生堂正前方黑暗里飞出一物,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玉阳
子和众长生堂门人面前,滚了几滚。
旁边早有人打过火把,火光照亮下,突然惊呼,这竟是刚才还站在这里与众
人说话的孟骥的首级。只见他双目圆睁,眼中却有惊骇神色,只怕是死不瞑目。
玉阳子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从自己最后一个得力手下的首级上移了开去,盯
着前方,冷冷道:「秦无炎」
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微微苍白,但面上却有温和的笑容,微笑道:
「师叔果然眼光过人
,小侄站在暗处,您竟然也能认得出来,佩服,佩服」
玉阳子面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冷然道:「算你狠,不过你们万毒门如此
对待圣教同门,你那个老毒物师父,难道不怕死后被天煞明王打入地府么」
「啊」秦无炎以手按胸,做惊吓状,但面上神色微笑平和,哪有一丝恐惧
模样,转头对另一侧道:「金仙子,这么大的罪名,我们万毒门可不敢一肩担下,
你还不出来么」
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