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哭了一天灵,等晚上回去的时候,也觉得挺累的。
可今天还不是最累的,明天发丧的时候才是最累的。
安宁姐妹三个都穿着大孝,那就等于孝女,明天发丧起灵的时候,她们要卖力的哭。
而且,明天一大早杨大丑的尸首要送到火葬厂火化,在火化之前,还需要做好些事情,比如说整理遗容啊,准备一些小东西啊,反正有很多注意事项,这些都是很繁琐很累人的。
这边的传统,这些事情都是要孝女来做的。
安宁想着明天的事情就有点头疼。
苏明珠看着安宁脸色不好,赶紧过去给安宁捶背:“妈,你累了吧,要不,你明天就说不舒服,躲躲懒。”
安宁摆手:“不行,我不看别人的面子,单看你外公的面子也得把这丧事给弄好了。”
苏明珠不明白的眨眨眼睛。
安宁就小声和她说:“你大外公没有娶媳妇之前和你外公关系还是挺好的,听你外公说过,当年闹灾害的时候,家家户户没粮食,你外公也饿的不行,还是你大外公在外头挖了草根又偷了别人家一块红薯都给了你外公,你外公才活下来的,那时候他们兄弟感情真的挺好,可惜后头娶了媳妇生了娃就变了。”
苏明珠没想到里头有这样的事情。
听安宁这么说,她就理解了。
毕竟是亲兄弟,这么多年虽然说矛盾重重的,可人都死了,这人一死,记着的就是那点好。
苏明珠想着这两天杨二丑出钱出力的给杨大丑操持丧事,一应事务准备的齐齐全全,心里也叹了口气。
罢,人死为大,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安宁歇了一会儿就和萧元说话。
苏明珠很爱听安宁和萧元商量事的。
苏明玉不爱听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她一心就只有她那些书本和知识,但苏明珠却不一样。
她就爱听父母碰到了什么事情,这些事情里头有什么讲究,然后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苏明珠觉得这很让自己长见识,反正她从中悟出了挺多道理的。
现在安宁和萧元又凑在一起说话,苏明珠也就凑过来听。
当然,安宁和萧元也不会瞒着自己姑娘,孩子愿意听,也愿意分析,这是好事。
安宁就和萧元说:“明天接灵肯定是你和两位姐夫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会让你们拿钱,你和姐夫商量一下给多少。”
萧元应了一声:“明天早上我和姐夫商量一下。”
安宁就又道:“这两年村子里好些小年轻闹的有点不像了,丧事上好些礼仪就弄的挺不好的,咱们三家都在京城,村子里的人都觉得咱们肯定有钱,明天肯定会让你们多拿钱,要是拿的少的话,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说不定会把你们三个绑到树上多半天。”
萧元就笑:“那也得我们乐意啊,我们也不是傻子,没有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
安宁也就笑了:“说到拿钱,你们看着办,要是有人挑刺,你们就往姑父身上推,毕竟你们是小女婿,他们是老女婿,你们就说不敢超过长辈。”
苏明珠还真没经过这些事情,她听安宁说的一套是一套的,对乡间的这些礼仪熟悉的不行,越听就越是感觉有趣,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盼着明天早点到来,她好跟着瞧瞧热闹。
这时候,他们谁也没想到,明天竟然会有那样大的风波。
第二天一大早,大约就是三点来钟的样子安宁就醒了。
她醒了的时候,顾安真和杨雨也醒了。
姐妹三个悄悄起床,也没惊动孩子,就三个人洗了把脸,头发也没好好梳,拿着孝服就去了杨大丑家。
她们过去的时候,杨大丑家早就灯火通明,好些人都在院子里商量事情呢。
安宁看了一眼,拉着顾安真和杨雨就进了屋。
她们进去看到老太太也在就愣了一下。
安宁就过去问:“奶,你咋来了?你来的这也太早了吧。”
老太太情绪不太好:“我来送你大伯最后一程,甭管他以前做了多少错事,如今都……我毕竟生养了他一场,他来的时候,我看着,他走的时候,我既然活着,也得看着他走。”
老太太这话说的没来由的让人心里泛酸。
安宁眼圈微红,过去抱了抱老太太:“您一定要保重啊。”
又等了一会儿,人就来齐了,有管事的就过来打开冰尸柜往外抬人。
老太太就过去道:“把蒙单揭开,我再看我儿子最后一眼。”
杨二丑也惦记着这事呢,也就过来说要看他哥最后一眼。
大多数人家发丧都是这样的,管事的就让人把蒙单揭开了,杨大丑有些发青黑的脸就露了出来。
老太太一看到杨大丑那张脸,顿时就哭了起来。
杨二丑也直掉眼泪。
安宁过去扶老太太,也瞅了一眼。
这一眼,让安宁心里咯噔一下子,管事的过来让安宁姐妹过去给杨大丑擦脸,又让人抬了门板准备往车上抬人,安宁眼看着毛巾脸盆都端过来了,突然间一甩手就把毛巾给扔了出去。
“慢着。”
她看着管事的吐出一句话来:“我大伯这死有蹊跷,先把人放到冰尸柜里,火葬厂那边也打个招呼先退了,我们要报警,等查明死因再火化。”
她这一句惊天动地,惊的一众人目瞪口呆的。
管事的脸色有几分不好:“闺女,知道你大伯去的太突然,你们都有点不能接受,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