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虚怀微微一笑,倒是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人家不太好对付了。
世间有如此年轻的绝顶剑客,自己怎么未曾听说过?
公虚怀的眼中出现一抹锋锐。
他猛地侧身,然而无数剑气如影而至!
呼——!!!
风吹拂着剑气,如云啸巨海,从他的身边斩过!
程知远的足下走出一片步伐,手掌只抬了一次,而三剑皆未曾出鞘。
山势不阻,来则困之,群山叠移,震肃百里。
大风带着剑气破开飞雪,地上的白芒溅射起来,雪花如作净土尘埃,剑锋未出但有剑气漫天而来,又匆匆而去。
公虚怀的身前出现一片剑气锋芒,引寒气为流,如江河聚。
无形的气流在碰撞,纠缠,厮杀,最后双双归于无形!
“你很厉害。”
程知远不看公虚怀,转身牵马离去。
“你可以走了,不送。”
那声音留下,公虚怀摸了摸鬓角,一片锋锐已经把他的左侧鬓角削净,而刚刚那片剑气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诡异莫名,突然而至,气中藏气....不可解见!
公虚怀若有所思,同时眉头深深皱起。
这样的一个少年人,在稷下学宫,以及在天下有数的年轻人中,他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
果真是千金之骨,万里神驹,不在闹市出,常在荒原现?
“剑客不留姓名,斩我鬓角,便是我日后说要来讨教,也没个挑战的对象。”
公虚怀不免失笑:“倒还真是个无礼之辈,但这剑术诡谲凶死,从未曾见过。不出明器,却可引风为剑气,剑气层叠,重如山岳,乱如云海.....”
“这属于一种剑势.....有点周易的影子。”
“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如果能为我吕门所用.....”
公虚怀心念想到不知道他的老师是谁,而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极其可怕的剑意锁定了他!
身形毫无犹豫,一道寒流肆虐而窜,但便在此时,房梁诸柱,行人走兽,天空云投,哪怕是一片雪花所丢下的影子中,都出现了一抹剑锋。
剑影瞬间拉长!
一股绝大的危险,也是公虚怀这辈子都没有感觉过的可怕剑意,就此直击他的心灵中央!
如一袭白芒冲天去,撞烂云海,裂阴阳大化,使电转雷惊!
公虚怀被这一剑逼迫的乱蹿,同时心中大为震骇,也来不及看究竟是谁发动的攻击,在讲学馆外头没有进去。
荀况就在他身边。
酆业对荀子道:“老师可纵容他胡来也?”
荀子道:“我管不到他。”
酆业极为不满:“君王后若是怪罪。”
荀子看他:“法章不语,君王后更不会动,而太史氏不仅不会怪罪他,还会奖赏他。”
酆业愕然。
荀子叹息:“太史公高洁了一辈子,若有淤泥攀附,便时时抖去,天高可容鸟虫共舞,但却永远不会沾染尘埃。”
“纵尘埃是从天而落。”
酆业明白了,更明白了荀子为何叹息,故而他更加不满。这是在说太史氏会借助程知远的行为,而彰显自己的高洁,因为学宫之人赏罚无私,而太史简在太史氏看来,用他来换取名誉,那自然是极好的。
惩与不惩,太史氏皆是不亏,这就是所谓的不为而为。
荀况看他一眼,示意你还不进去?
酆业心中却始终认为,程知远难当讲师,但他又知道,成师之道有四,程知远在老师的评价中,属于第四者。
他低声说了一句:
“程者,物之准也。”
“度量衡是也.......可以为师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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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术有四,而博习不与焉:尊严而惮,可以为师;耆艾而信,可以为师;诵说而不陵不犯,可以为师;知微而论,可以为师。”
——荀子·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