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我对师父的了解比你们深,他不是这种人。”长生握紧了双拳,嘴里反驳着,可心底却不受控制的信了几分。
看着迷惘痛苦的少年,苏瑾微微一叹:“我有必要骗你吗?或者说,骗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这一句话宛若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了长生将信将疑的心里,令他再也跪不直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若死灰!
“长生啊长生,你好好想想吧,陈拾那个畜生不值得你对他如此忠诚,更不值得你将命卖给他。”苏瑾说着,对三七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并肩退出了闺房。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宛若有一个无形的黑洞吞噬了所有光明。长生坚持了许多年的信念,也如同这些光明一般,沉沦至深渊。
静默干坐了整整三个多时辰,到了后半夜时,他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堂内,三七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苏瑾站在门阶前,抬目出神望着漆黑如墨的苍穹。
“苏大夫,我准备日后回去当面问一问师父。”长生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当你无比熟悉,无比信任的人突然变脸,将刀子捅进你心口时,你受到的伤不仅仅是身躯上的伤,还有崩塌的信念以及精神世界。”苏瑾幽幽说道。
“或许你说的都是对的,可不管怎么说,我的命都是他给的,我的武功是他教的,我是被他带他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纵然他算计了我,可这又有什么错吗?我又不是他儿子,何况除了道德之外,谁又规定了父亲一定要将孩子放在第一位呢?”
看着面容平静,眸光黯淡的少年,苏瑾心头涌动着无数句安慰,最终却莫名地难以启齿:“你说日后要去问他,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
“恳求两位帮我请出阴卷,勾去我师父的名字,让他免受死亡之苦,我愿用余生当牛做马,以做报答。”长生一揖到地,诚恳说道。
苏瑾神情有些动容,不过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有你的良善,你愿意知恩图报,甚至不计较对方算计你,可我们不愿为你的良善买单。陈拾抛妻弃子,甚至临走之时还窃走了三七魂魄,导致三七幼年平白承受了无数白眼,对于她们娘俩来说,陈拾就是罪人。他这种人,就该下地狱,或者魂飞魄散,没有资格长生不死!”
长生知道,当对方这番话出口后,自己谋划阴卷的心思算是彻底落空了,惨淡一笑,道:“我知道了,对不住,让你们为难了。我现在就返回阳间,告诉师父,这场闹剧是时候收场了,纵然他如同你说的那般变脸,将我生生打死,我也认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苏瑾还能再说什么?
长生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外人又有什么资格代替他在乎?死死不回头,只能随他去了。
“去罢,希望陈拾还有点人性,不会真的将你如何。”苏瑾摆手说道。
长生对着他们深深一躬,弹指间召唤出了一名仙剑,脚踏飞剑,化作惊鸿,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孟婆庄前。
“苏大夫,就算是不成婚,我们也不能帮帮他吗?”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三七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不忍,轻轻问道。
“怎么帮?”苏瑾苦笑说:“帮助他对付他师父?你确定这是他想要的结果?”
三七一怔,继而无言。
苏瑾幽幽一叹:“只希望,他能够吉人自有天相……”
出了黄泉后,长生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到师门洞天内,眼眸中看到的是面容枯槁的师父,一动不动的守护在自己的躯壳前,精神突然间有些恍惚。
有没有可能,苏大夫说的都是错的,自己的师父,其实没那么糟糕?
“你怎么了,愣什么神呢?”就在此时,陈拾突然睁开双眸,浑浊的双眼盯着他的元神说道。
长生元神化光,钻进了眉心祖窍之中,随后开目望向面前视之为父亲的老人。
“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很不正常的样子。”陈拾有些恼怒了,加重语气说道。
“师父,你是三七的生父,对吧。”沉默许久,长生竟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拾目光陡然一变,语气森寒地说道:“你见到孟七了?”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碎裂了,发出一道清脆声响,长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从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孟七。”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陈拾眯起双眸问道。
“我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从我刚刚入黄泉第一眼见到他时,他好像就知道了一切。而在刚刚,他告诉我了关于师父的一切。”长生低声说道。
陈拾内心一片震惊,甚至惊恐:“都说了我什么,详细说来!”
长生抿了抿嘴,摇头道:“师父,我失败了,我做不到令三七取出阴卷来。”
陈拾本能的抬起手掌,想要打向对方,可是见到他此时心灰意冷的样子,突然有些意兴阑珊,放下手掌道:“你的心乱了,容易滋生心魔,去密室闭关吧,三百年内,不要再出来。”
长生陡然抬起脑袋,惊讶说道:“师父,你……”
“什么都不用说,去吧。”陈拾挥了挥手掌道。
长生心里猛地松了一口气,涌现出了阵阵喜悦之情,心说:苏大夫,纵然你有神鬼之能,算无遗策,可有一点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