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不是在做骨缩短的时候产生的,而是在8根手指被夹断的时刻产生的。
医生的作用是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却很少能做到丝毫的损失都没有,归根结底,恢复如初也只是一个美好的词语罢了。
就概率来说,断指再植的平均成功率只有80左右,能达到“优”水平的更低。
就算是手部功能评价为优,那也是断指中的优良,不会与正常的手指一模一样,更别说与人类中更灵活的个体相比了。长时间的服药和复健更是不能少的。
5岁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固然可怜,但在场的医生,没有一个会为了追求尽善尽美,而减慢速度的。
甚至为了提高速度,所有人都采用了只缝合一条动脉和部分神经的策略,包括凌然也是如此。
主刀的除了凌然,都是做了二三十年手术的医生,早就没有人相信尽善尽美了。
任何选择都是有代价的。
选择快的代价可能是某根手指,或者多根手指的功能不全,但选择尽善尽美的代价可能是一根手指甚至三根手指的坏死,最糟糕的情况,是累及到其他手指。
权衡风险是外科医生们每时每刻都在做的。
这或许是外科医生与飞行员的最大区别。
外科医生和飞行员都需要极强的动手能力和充沛的知识储备,也都需要及时的判断力,所不同的是,飞行员尝试着规避所有风险,外科医生只是在各种风险中,选择最能掌控的那个。
“持针器。”
“稳住。”
“给我12-0。”
凌然一步步的推进,与平时的操作方法基本一致。
而他平时做一根断指再植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左右。
“左手无名指完成了。”凌然埋头干活,做完了以后才抬头看表。
其实,不用他开口,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凌然的速度。
此时此刻,其他三组的断指再植,一例都没有完成,眼瞅着凌然一步步的做到最后,众人的心情,也是莫可名状。
“还可以继续吗?”王海洋自己也没有缝完,依旧淡定的问了一句。
凌然道:“可以。”
“左手小拇指交给你了。”王海洋将原定给费舟的手指让给了凌然。
费舟低着头,权做不知,只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我做的断指再植的质量更高,我做的断指再植的质量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