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这么说,路易也只是微微一笑,当初,他还允许玛利到自己的书房里来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待在一起,却一言不发,甚至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但浓烈的情感就是这样一点点地在无边的寂静中生根发芽——哪怕它最后结出了苦涩的果实,那也不是因为他或是玛利有错,只能说种子落在了错误的土地里。
但科隆纳公爵却无需面对这样艰难的选择,托斯卡纳大公并不是一个睿智的君主,但他对自己的子女还是相当关爱的,路易十四的要求并不合理,但几经斟酌,他还是默认了了此事,毕竟这种做法,对安娜公主是最有利的。
她将来正式步入婚房的时候,将要面对的不是一个可怕的陌生人,而是一个情投意合的郎君。
当然,对现在的安娜和远在葡萄牙的伊莎贝拉公主来说,真正的爱情还很遥远,但能够在爱情之前构筑起亲情与友情的础石,
也不是什么坏事,万一爱情远去,她们至少可以得到尊重,不至于落入最糟糕的境地,就像是曾经的安妮王太后……
“你可以给她写信。”路易说,他可以将托斯卡纳大公的女儿接到巴黎和凡尔赛,是因为从母系上来说,安娜公主也是波旁王室的成员之一,但葡萄牙的布拉干萨王室与波旁王室几乎毫无关系,佩德罗二世可以容忍法兰西的教士与女官,但绝对不会允许伊莎贝拉公主在成婚前就长居法兰西。
“好吧,”王太子叹了口气:“我听人说,”他靠近路易:“您也给母亲写过信?”
“写过很多,”路易说:“如果说这儿世界上谁是最可信任的大臣与将领,你的妻子必然是其中之一,但就像是蒂雷纳子爵或是沃邦将军,又或是卢卡斯侯爵,你要让她了解你,你也要了解她,这样你们才能心有默契,进退如一……呃,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孩子。”
“没什么,”小路易神情古怪地说:“我想我要的大概不是这样的教导……”他还是去问问达达尼昂伯爵吧,虽然他的母亲和父亲都不觉得这种模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他之前说过吧,他羡慕的是科隆纳公爵和安娜,不是他的父王和沃邦将军——那简直就是噩梦好不好!
对于王太子的鄙夷路易十四一无所觉——毕竟他还不是上帝,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太阳王罢了。他觉得自己成功地破解了一个很大的难题,要知道,就算是几百年后,一个父亲也未必能够很好地在婚姻方面指导自己的儿子,他后来听说,王太子去找了达达尼昂伯爵,还有他的叔叔奥尔良公爵的时候还挺惊讶的,他在晚餐的时候试探地问了问奥尔良公爵,王太子还有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时……
奥尔良公爵:“呵呵。”
奥尔良公爵就知道。他的王兄,当然,是个毋庸置疑的好国王,一个出色的统治者,但上天总是公平的,不是吗?去掉太阳王的荣光后,你会发觉这位陛下生来就少了一根有关于“爱情”的弦,他是个控制欲旺盛的家伙,任何失去控制的东西都是他无法容忍的——他当然没法懂得王太子那颗年少慕艾的心。
达达尼昂伯爵还亲自来和奥尔良公爵商量过,要说王太子对从未谋面,年纪只有自己三分之一的葡萄牙公主有什么旖旎的幻想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只是目睹了科隆纳公爵与安娜公主的和谐相处后也产生了一些天真的念头罢了——最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而是……不但有人企图从大郡主这里找到一条通天之路,也有人试图从王太子这里打开口子。
幸而路易十四不是那种沉溺于女色的人,王太子耳渲目染,当他开始憧憬爱情的时候,他的第一选择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别人——路易十四的答案不能说是错误,但肯定不符合小路易的期待,他甚至有点毛骨悚然——达达尼昂伯爵如临大敌地跑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不插手,只怕别人就要插手了。
但怎么和王兄讨论这事也是一个问题,路易大概没办法接受如王太后和马扎然主教的做法,尤其是他与玛利的前车之鉴还宛然在目,但宫廷里的人一定会希望王太子的第一个女伴是法兰西人,国王又让王太子入了公学,虽然王太子身边的人经过甄选,但要说他们没有自己的私心是不可能的。
“真是令人头痛啊。”奥尔良公爵叹气,但王太子身边肯定要有一个能够引领他进入爱情殿堂,但又不至于过于贪婪(无论是对金钱,权势,还是爱情)的年轻女士,这位即便没有头衔,也会对王太子产生不小的影响,这场隐藏在帷幔后的厮杀丝毫不逊色于男士们的战场。
“蒙特斯潘夫人有意提供一个人选。”达达尼昂伯爵说道。
“她不是快生产了吗?”奥尔良公爵问道:“还有这样的心力?难道是她的两个妹妹之一?”
“不,”达达尼昂伯爵摇摇头:“蒙特斯潘夫人的两个妹妹受到了严格的监视,她们也不是如蒙特斯潘夫人这样的人——她们对权势没有那么急迫的需要,也许是因为她们一个尚在襁褓,一个还在母亲的肚子里,就成为了莫特玛尔公爵之女的缘故,蒙特斯潘夫人推荐的是一个与王太子同龄的女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