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扬唇一笑,背手离开。
朱永昊反倒不觉生气了。
朱永泰的态度已经摆明了一切。从前的这小子再不服也不敢在面上表露,此刻他如此猖狂,还不够说明一切吗?
大局已定,朱永昊反而心也定下来了。
他只剩最后一条路了!
果然,皇帝还是不见他。
见过了老八,却还是不见他。
呵呵。枉他还顾念父子情,当真是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但他,事实已不在意……
日头又落下了。
夜色渐渐笼罩。
朱永昊上了住院的小阁楼,看着远山一重重,活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猛兽。
他喜欢!
“殿下!”又有亲卫匆匆赶至,神色紧张。“殿下,虞将军午后送赵阁老回京后,便入了宫。顺公公还特意乔装了前往司礼监,以皇上口谕之名找了掌印大太监,由于虞将军在,咱们的人也没敢出面,由着他们拿走了……玉玺。
之后两人还去了养心殿。去得快回得快,皇后娘娘安插在养心殿的人暗查了下,疑似顺公公是去拿走了空白圣旨,朱砂御笔等物。”
朱永昊呵呵笑了两声。
该来的,终于来了!
要重立圣旨了啊!
废太子和重立太子都是大事,可不能含糊,自然得郑重。
前几日皇帝给朱承熠和虞荣安赐婚的圣旨都是回京去盖的印。若非了不得,必须捂住了的大事,如何要将玉玺请来百多里地之外?更何况,这行宫里风平浪静,有什么可大动干戈的?
他这坐了十几年的位子,终于要让人了!
朱永昊刚要发号施令,又见顺公公大摇大摆前来,见太子在阁楼,竟远远一请安,“还请太子殿下移步,皇上召见!”
说罢,顺子便甩袖而去。
朱永昊又是一阵冷笑。
死太监!
反了他了!
连院门都没进,就敢冲自己发号施令。
自己可还没跌下去呢,他就敢这么颐指气使!
虎落平阳,连个太监也敢对自己这般无礼了么!
“行动吧!”朱永昊挥手示意了下去。
心理准备做了两天,这会儿的他早就淡定下来,还多了一丝激动。
他慢慢吞吞喝了两杯茶,想着待会儿恐怕要忙,又叫人上了餐食,吃了两碗饭,喝了三杯酒……
闻不远处鸟叫声起后,他这才起了身。
院外,侍卫已在候着。
“殿下还请动作快些,皇上等着呢。”
朱永昊淡淡瞟了那侍卫一眼。事已至此,一切即将落定,他还会在意父皇怎么想?看这人一眼,无非只想记住他的脸,因为很快,自己便会送他上路!
他只悠哉悠哉往皇帝那院走去。
此刻的他,气定神闲,与先前来找皇帝那几趟时的恭谨小心已判若两人。
行至内殿门前,他再一次被拦住了。
“殿下稍待。”顺公公叫了停。
然而这一停,却是半刻钟。
眼看朱永昊耐性将耗尽,顺子才从里边出来。
“皇上刚传召殿下,可殿下耽搁了太多时间,皇上等得实在疲乏,所以睡下了,还请殿下再等上一会儿。”
朱永昊鼻息一重,心头更是冷了几分,怒了几成。
都已这种时候了,直接拿出圣旨给他个痛快不行吗?
怎么?
还偏要看他笑话,折辱他一番才开心?
他幽幽开口:“既然如此,便请父皇好好休息。待会儿孤再回来。”
“殿下不说要伺疾吗?”顺公公笑起来。“这刚好是殿下表现的机会啊!殿下这点耐心都没吗?而且,殿下就一点不关心皇上身子状况吗?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句?”
朱永昊冷笑着将袖下的拳头捏了捏。
死太监!
“孤的关心从来都是表现在实际行动上的,待父皇醒了,孤自然会好好表现,伺候汤药。此刻父皇睡着,表面功夫就还是不做了吧。所以,还烦请顺公公等父皇醒了再跑一趟。”
朱永昊已不再掩饰他的恨意,隐隐的杀意也已经开始向顺子释放。
他虽然知晓皇帝在故意为难,却不知皇帝又一次在窗后观察他。他的那点冷然杀意被皇帝捕捉了个正着。
“咳咳咳。”屋中,皇帝的咳嗽声传来。
顺公公一躬身:“皇上醒了,殿下准备见驾吧。”
果然装睡,朱永昊讥讽一笑,跟着顺子进了殿中。
一层厚重的纱挡在了内间。
纱的那头,隐约可见坐在圈椅里,皇帝那佝偻的身影。
屋中,居然有三位阁老在,皇室里的两位皇叔在,虞博鸿在,还有太后也在。
朱永昊磕头请安。
“平身。”皇帝的声音听着虚弱。
朱永昊的唇角微微一上扬,纵有参汤吊着回光返照,也不过强撑吧?
果然,在朱永昊认知里已经“开不了口”的皇帝,接下来的话是由顺子来转达的:“皇上召见殿下,主要是有圣旨要颁。”
顺公公手执一卷明黄从里边走出,示意朱永昊跪下接旨。
朱永昊再次冷笑,所以,当着这么多人面召见自己,颁旨给自己,是要这些人做见证吗?
这么多人,他不可能都杀了。
所以他不能傻乎乎接下这废太子的圣旨,给自己晚些多一道抗旨不从,忤逆亲爹还名不正言不顺的罪名来。
“殿下还不跪下接旨?”
“父皇,儿臣久未见您,想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