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刘爱塔的胃口太大,竟要以三卫来降,朱由校立时就知道不可行。
如果只是以刘爱塔坐镇的复州来降,这当然是最低的要求。因为涉及到的人较少,泄密的可能性也小,成功的希望则是很大。
可要串联三卫,这要涉及到多少人,谁敢保证没有汉奸败类告密?
难怪历史上的反正失败,还白白让十几万辽民丧生。
朱由校轻轻叩击着手指,虽是理解刘爱塔的担心,可也没起贪念。复州卫就好,其它两卫,就由明军光复吧!
或许,各军镇协调行动的话,还能给建奴沉重的一击,加快其败亡的速度。
而现在的关键是如何让刘爱塔安心,这要掌握一个度,冷淡不行,可太热情会吓着人的。
而且,反正的时间越快越好。夜长梦多这个成语,朱由校是非常认同的。
刘爱塔想要的证明也不算过分,直接联络的也是登镇巡抚袁可立,只是免死加衔牌票。
但刘爱塔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反正书信直呈御览,将直接由皇帝做出决定。
朱由校思虑良久,提笔给杨杰写了回复。当然,也是让刘爱塔的使者金生魁看的。
“……若能于逋亡之余,反正归明,不失宋李显忠之风。如今之势,从逆从顺,吉凶判然。刘爱塔岂无谋之人,望其宜细审度,毋致血染刀头……”
写完回复,朱由校再三审读,觉得有期盼又不过分,有威胁却也合适,便又手写免死票一纸,却未给加衔牌票。
免死票由皇帝亲写,和由袁可立亲付,分量已经大不相同,当然也更能取信于人。
至于加衔牌票,朱由校却没有让刘爱塔如意。准确地说,他在回复中留下了引子,要视刘爱塔的功劳和本事再作决定。
在朱由校看来,这已经能够让刘爱塔安心。恩典过大,反倒容易让人生出疑虑,这般优厚,莫不是在骗人?
如果是登州巡抚袁可立,免死票和加衔牌票都可以给,可加在一起的分量也不及皇帝的只言片语。
大事若成,还需要一个统筹全局,能临机决断的人来就近指挥。
朱由校沉吟良久,又提笔给袁老师写了书信。
袁可立坐镇登州,节制登镇、东江镇,职权所在,既能直接指挥两镇,又目光长远、极有谋略,完成此任务最为合适。
朱由校把事情原委说清,又怕袁可立不相信刘爱塔的反正,便编了个高级卧底在后金,知刘爱塔反正之心甚坚,可以相信。
同时,朱由校也把自己的计划尽数告知,要袁老师尽快行动,以免夜长梦多,错失良机。
当然,朱由校把杨杰介绍给袁可立,推荐杨杰负责直接联络刘爱塔,并与袁可立建起单线联系。
这样一番布置下来,朱由校觉得大事可成。放下笔时,他不由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光复辽南三卫,或是两卫,使辽东最富饶的地方回归大明控制,也就断掉了后金大半的粮食供应。
哼哼,后金的饥荒要提前了。而大明这边,却还未到最糟糕的时期。
两相比较之下,朱由校已经坚信,五年平辽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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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凌河城。
辽东经略熊廷弼立于城外高坡,瞭望着城防。良久之后,才放下望远镜,微微颌着,表示认可。
虽然建奴采取了隐忍,并未出兵破坏明军据城推进的计划,但这也让熊廷弼及将领感到失望。
新式火炮运来了,纵横交错的壕沟赶工完成,就等着建奴撞过来,再打他个头破血流呢!
如果再度挫败建奴,熊廷弼便准备趁胜再进,在右屯卫,甚至是广宁立下根据,将战线推进到辽河。
现在,老熊认为还不能操之过急。
建奴的实力犹在,观望不动的心思也很明显,拉长明军的补给线,造成更多的反攻机会。
“右屯卫——”熊廷弼沉吟了一下,扫视着众将,说道:“只派骑兵前出,暂不派步兵据守。”
何可纲和金国凤等人稍感诧异,大凌河城和锦州已经稳固,难道象宁远似的,被动地等着建奴来攻?
骑兵前出,固然能给建奴造成些压力。但建奴自恃骑射,恐怕不会太在乎。实际上,明军的骑兵现在也不具备与建奴正面硬撼的实力。
朱梅想了一下,拱手道:“大人,可是担心物资补给?末将以为,右屯卫近海,物资运输比较方便。若是依大凌河的布防速度,三五千人马,顶多十天便可完成,建奴未必来得及发动。”
熊廷弼看到众将眼中的神情,知道他们差不多都同意朱梅的说法,不由得轻轻摇了摇头。
向前推进不仅要求粮草物资,还有兵器火炮。而在密奏中,熊廷弼已经知道,至少在两个月内,武器装备会向东江镇倾斜,能够拔付辽镇的不多。
对此,熊廷弼倒也没太大的怨言。要说一碗水端平,那皇帝优先供应辽镇又怎么说?
兵器火炮的供应量是根据各军镇所要采取的行动来确定的,辽镇要推进到锦州、大凌河,才得到了最大量的供给。
现在,该是东江镇发起军事行动,袭扰建奴的时候了,自然需要更多更厉害的武器装备。
摆了摆手,熊廷弼也不敢把密奏中的事情全告诉众将,缓缓说道:“物资供给并不是主要问题,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