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肯定是给吓着了,但是田令孜此举倒也不完全是报复,只怕他是没钱了。”袁袭一句话让薛洋直接直起了身子,笑道:“军师真乃神算,如何就猜到这田令孜缺钱了?”
“马上就要还都长安了,如果田令孜还想不到这一点的话,阿六那把火岂不是白烧了?”袁袭坐下来之后笑道:“再加上崔世基父子已经和田令孜彻底联手控制朝堂,将韦昭度、崔家人都排挤出实权位置,他肯定会将主公扣留淮南道岁入的事情告知田令孜。在缺钱的情况之下,只怕田令孜还会有后招。”
“后招随便他,而且杨行愍也不是傻子,此时敢接手淮南观察使一职,不是明摆着和我过不去吗?他转了一圈还会再转回来的。”薛洋一笑,随即道:“严先生去催促一下陈烨和马天明,尽快把食盐利用起来,同时下达命令,从现在起,切断朝廷在淮南道境内所有的盐铁专卖院,让陆翊给各军下令,必要的时候各军可以配合地方府衙行事,将这些人全都抓起来,再断他一条生财之路。”
淮南道真正生产食盐的也就是楚州盐城等地,而且规模相对于沿海其他地方而言,也不出众。和解县那种可以左右一个地区财力的规模更是没法比。但是淮南道却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境内富庶,百姓人口众多,十四州的总人口数按照严明等人的户口统计,已经足有近五十万户,这在唐末这个时代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数字了。而在同时期被打废掉的关中和中原一带,一道之内能有十几万户就非常可观了。不过这么多人口也和流亡百姓被新式户籍登记以及整个淮南道境内凡是薛洋统治区内几乎没有多少夹带和隐藏的人口有关。其他州郡因为统计杂乱,所以数据并不准确。
而此时薛洋忽然下令将朝廷盐铁专卖院给端掉,等于是断了大唐朝廷在各地最大的一个收入保障。因为在如今这个时期,岁入税赋基本上都被当地的节度使截留,只有少部分上缴,甚至很多地方都不上交。但是鞭长莫及朝廷也无可奈何,只有这盐铁专卖由朝廷直接派人负责,由专门的盐铁转运使负责处置。
对于薛洋的这个办法,不论是袁袭还是严明都没有说话,这在断绝淮南道去年半年的岁入之后再来这一手,只怕顷刻之间田令孜就会召回崔世基,然后安抚薛洋,再给一个更大的官职,否则的话江南道和其他地方只要知道了这个消息,立时就会有样学样,从而彻底崩坏大局,让前线的勤王军陷入瘫痪的地步。
“主公,你说田令孜会不会借此机会真的将淮南观察使的头衔给杨行愍,然后再给主公一个淮南节度使,如此一来的话让主公和杨行愍的争斗被摆到台面上,就如同此前我们和高相公一样?”袁袭皱着眉头说出了一个让严明隐隐然闪过一丝忧虑的可能。
“的确有可能,尤其是在我军出征勤王之后,难保杨行愍和戴友归不会利用这个头衔去惹出什么事来。”薛洋点了点头道:“毕竟,有了这个头衔,不论是对于庐州军接下来攻略光州和濠州有利,就连反过来反制我们淮南军也是如此。一旦我军露出破绽,就给了他可乘之机。”
“依臣之见,不如在主公北上之前,再此压制杨行愍一下,逼迫他在短期内无法有靠上来的心思。”严明想了想之后道:“莫不如让陆翊调动淮南军一部打他一下?”
“打他一下?”严明的话让薛洋和袁袭对视一眼之后相视而笑,而此时陆翊正好走进来,袁袭顿时笑道:“莫不如让陆翊去滁州一趟,将陆明的第四卫拉到滁州晃一晃如何?”
“军师说什么?拉第四卫上去,只怕杨行愍不敢接圣旨吧到时候?”陆翊听了一耳朵,但是这句话却让薛洋点点头道:“此事就让陆翊去安排吧,当初也是他在舒城压制住了李神福,这一次还交给他。也正好,不然的话岂不是让田令孜和崔世基看了我淮南军的笑话,以为我薛某人真的软弱可欺了呢。”
扬州这边对于田令孜的这第二份诏书等闲视之,甚至是早有谋算。比起第一份诏书来说,虽然田令孜想要借此机会安插人手企图破坏自高骈开始这个大唐最富庶的地域就一直不在朝廷直接掌控之中的局面,但是等到崔世基真的着手实施的时候才发现,这其中的难度,先是在扬州几乎是被陆翊给撵了出来之后,到达庐州的时候被告知杨行愍一行在寿州。等到他风尘仆仆的赶到寿州之后,却发现对方对于这个淮南观察使的头衔兴致寥寥,似乎庐州军上下觉得目前拿到手中的寿光防御使就已经很满意了。以至于他手中的圣旨甚至对方都不愿意接,到最后还是戴友归在杨行愍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他才勉强接受。
不过杨行愍接过这道圣旨之后几乎是当即派人去西川行宫上表,表示自己才能不够,无法承受这淮南观察使大任,请求朝廷另择贤明主政,而且为了不给淮南军口实,杨行愍的这道表文是送到扬州交给薛洋,然后在转送西川的,其中内容除了推辞之外,外带着还驳斥了诏书中对扬州新政的言论,信誓旦旦的表示,扬州乃至于淮南道百姓对于新政确实受益良多,虽然有些瑕疵,但是总的来说是瑕不掩瑜。
杨行愍的这道表文虽然竭尽全力向薛洋和朝廷表明自己的意思,但是那道诏书他可是切切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