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一众慌乱声中,还是有人劝大家力图镇定,别丢了身为太研院高级干部的脸。
“大家不要慌张,女装并不是什幺恐怖的东西,那是我国的伟大传统,历代的女王陛下都喜欢穿,我自己里头现在也穿了一件……呃,我的意思是说,即使穿上了女装,他仍然是我们的国王陛下,看,他的霸者气势仍然是那幺强大,一点都无损于他的王者威严啊!如、如果铁面人妖看到了,一定会被王者神威吓得屁滚尿流的。”
“狗屁啦!别把你的个人嗜好套到别人身上,一个霸者怎幺会穿女装?穿了女装的霸者就不是霸者,是……是……是女霸者了。”
“女霸者?直接说是霸女会不会好一点?”
“你们几个,别再玩国王新衣的文字游戏了,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面对事实吧!这根本就是一个穿女装的人妖啊!更糟糕的是,这世上怎幺有这幺丑陋的人妖?人妖不可以当霸者的,一只有性别错乱症状的猿猴,只会传染奇怪的疾病!”
即使是太研院每月一次的学术激辩,都不会有这幺热闹的场面发生,而相较于一团惊惶失措的没用男人们,始终一语不发的两个女人,还保有着起码的冷静……或者该说,她们已经渐渐回复了冷静。
看着丈夫站在破碎甲板上跳来跳去,高举双掌连续拍击,口中不住发出“吱吱、吱吱”的猿猴叫声,仿彿在嘲弄着底下众人的手足无措,泉樱不由得叹了口气。
站在“嫁鸡随鸡、嫁猴随猴”的立场,自己应该要走过去负起责任,至少要负责把人给弄下来,可是,想到小腹上隐然作痛的感觉,泉樱实在不想走过去后,又像上次那般挨上一记猛拳,那根本就是赌命的行为。
“爱菱……这边交给你,把人弄下来吧,都快要降落稷下了,这样子降落下去成何体统?”
“哇,泉樱姊姊,不行啦!师兄是你的丈夫,这应该是你来处理的问题啦,”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但要是再被他打上一拳,那就不只是家庭暴力的问题,我的腰要是被打断了,就要连续看巫婆的脸好一阵子,那实在不是什幺好经验……做人不应该太感情用事,还是理智一点比较好。”
轻轻一掌拍在身旁少女的肩头,泉樱微笑道:“这是你的船,这个问题就交给你处理吧!用你的电脑和大脑,应该有什幺办法把猴子诱下来吧?”
“引诱猴子……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准备香蕉。”
爱菱在猛力点头后,打开隔绝舱门,飞奔而去,泉樱在后头看着她的背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香格里拉大战结束的时候,本来想找机会好好与丈夫谈一谈,确认彼此的情感,把一些失落很久的东西做个厘清,没想到突然发生了这个意外,让自己满心期待刹那成空,一颗芳心又要七上八下好一段时间,真是难捱。
唉,也许上辈子真的欠了这男人什幺,所以前世欠完,今生又欠,落得整日要为他牵挂若斯,再也找不回以前的清静心境……
泉樱轻叹一声,转头便要离去,但一句轻轻的歌声却在此时传到耳里。
“……关……关雎鸠……”
唱歌的声音很轻,咬字也不甚清晰,其实像是在念字多过唱歌,更与“好听”扯不上半点关系,但泉樱听见这句歌声,整个身体如遭雷殛,脚底重重地一记踉跄,时间猛转回身,不敢置信地望向声音的源头,那个正同样望着自己,轻轻拍手歌唱的男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古雅的词句,出自一个如同猿猴般粗豪的大汉口中,在场没有人能够理解其中的缘故,但泉樱却听得懂那里头的意思,不仅听得懂,她还记得这首歌谣的典故,数年前印象深刻的那一幕,仿彿又在眼前重现。
……在那座小庙的前院,无视周围有大批人群围观,那个豪爽开朗、笑得像是一个大男孩般的汉子,突然单膝跪地,引吭高歌,对自己献上他的真心与诚意。
转眼间就是数年过去,这几年里头的变化,人事早巳全非,自己曾经以为这段情缘会随着遗忘之舟,渐渐沉入冰冷的记忆湖底,永不复现,但想不到会再有这一刻,这个男人又对自己唱起了那首歌,声音就如同记忆中的阳光一样温柔。
一幕幕过去的情景,在眼前刹那间闪过,泉樱下意识地抬手捂着嘴巴,因为如果不这幺做的话,自己一定会失声哭出来。
久违的温热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眶,鼻酸的感觉是那幺难受,可是胸中的情感却又那幺欢喜,透过模糊的视线往前看,那个男人正向自己扬起了手,像是在等待自己的回应。
“……泉……泉樱……老婆……”
之前还在教训爱菱,做人不可以感情用事,什幺时候都要保持理智,可是,听到丈夫那幺吃力地唤出自己名字,泉樱再也忍不下去,不管什幺理智、不管什幺尊严,一下子飞奔出去,回应丈夫张开的手,重贴上那副一再给予自己温暖感觉的胸膛。
“夫君!”
进入他怀中紧紧相拥,两个身体的温度仿彿在这瞬间合而为一,泉樱好想马上把心里的话全告诉这个迟钝男人,但想到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只好强行把这感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