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朵拉派人去联络魔界各部族,这个组织活动不晓得进行得怎样,毕竟魔界幅员广大,那麽多族类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联系起来,使者一时三刻间回不来,那都是常理。不过,当泉樱替自己的警觉上紧了发条,无论是什麽看似正常的东西,她都特别留上了心。
在旁人眼中,泉樱就和兰斯洛、妮儿一样,听不懂魔界语言,所以奴工们在她面前谈话并不避讳,每次泉樱也都是露出温和的微笑,眼神中有着善意,却有着的不解,就是一副听不懂话的模样。没有人发现,她已经逐步理解了魔界语的语法,并且暗自确认与记忆了许多单字,进而理解语意。
“血月……革命……攻击……”
当奴工们聚集谈话,越说越是兴奋,比手画脚,一群人情绪无比激昂的时候,站在十尺外树下眺望远方的泉樱,把那些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尽管只能翻译出五、六成语意,但得到的结论却让她非常吃惊。
(这件事……他们该不会是想要……)
为了确认这一点,泉樱不动声色,在晚上悄悄跟随着帕朵拉,终于在某天晚上,听到她与各族奴工首领聚会,讨论在血月之夜后举兵,开始对现今的皇族高举叛旗。
“……派往各族的使者,透过魔力卷轴,把回应传了过来……爱新觉罗皇族的专断独行,很多部族都很愤恨……未必孤立无援,但我们仍要……这可能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机会,我们要好好……”
帕朵拉所说的魔界语,泉樱只懂得片段,可是却足以拼凑出事实。虽然心里仍有些许怀疑,但看见奴工领袖们的激愤表情,她相信自己所听、所拼凑出的事实没有错。
为了印证这一点,当这场秘密集会散去后,泉樱出现在独自一人的帕朵拉面前,对方看来没有多少惊讶,彷佛已经知道她在暗中窥探。
“不用浪费时间了,有什麽话想对我说,就说吧。天亮以后还有一堆事情要办。”
“我……大概认出奶了。”
泉樱开头的句话,颇出帕朵拉的意料,但却没有动摇她的冷静。
“哦?奶什麽时候看到我面纱下的样子了?”
“不。样子是一回事,但我认得奶的气味,龙族到底不同于人类,有些对人类是细不可察的东西,如果我们认真去追探,还是可以……嗯,除此之外,我问过那些雪特人,奶并没有比我们早来多久。”
泉樱道∶“他们说,奶也是快要一个月前才出现在万魔殿,把他们组织起来,领导他们逃离……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做到这样的组织化与团体行动,这种黑暗中的策动能力,只有……”
“够了。奶要和我谈的东西,应该不是来夸我的本事吧?”
“嗯,我想知道,为什麽要急在这种时候?奶很清楚,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正式举兵。在这种时候向胤禛挑衅,他们肯定一个不剩地全部被杀掉。”
泉樱不认为帕朵拉会看不清这点,因为在谋略与智慧上,这名女性的手段更胜于己。但泉樱却不得不怀疑,帕朵拉会否打算牺牲这批奴工,利用这几万人的性命去做些什麽?这种属于黑暗世界的谋略手腕,是自己所不习惯也不了解的东西。
“奶认为,我会牺牲他们去做些什麽?的确……这是我们一贯的作风,不过这次奶有些弄错了。”
帕朵拉道∶“魔界住民对爱新觉罗皇族的敬畏,根深蒂固,甚至可以说几乎不敢有反抗念头,奶认为他们为什麽会愿意举兵?”
“是因为妮儿吧。妮儿继承铁木真的血脉与威望,也是这些人愿意跟随的理由,是这个救世主给了他们勇气。”
“是这样没错,但不全是,奶没有看到我刚来魔界时候的情形……”
帕朵拉来到魔界时候的情形,确实非泉樱所能想像。刚刚来到这里的她,恰好遇到万魔殿之底的奴工们预备行动,但这行动却不是反叛,而是极为常见的集体自杀。
“集、集体自杀……夫君他还真的说对了!”
“是啊,那头猴子乌鸦嘴的能力,确实是不简单。”
对于世代生长在黑暗之底的奴工们,反抗已是一个永无成功希望的奢侈,最终也是注定了失败,那麽与其辛苦地流血受伤,不如一死百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万魔殿就会发生大规模的自杀潮。
帕朵拉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来到万魔殿。她努力地劝说着奴工们,想对身心如同槁灰的他们注入生命活水,毕竟人生除死无大事,既然都有了求死的决心,为什麽不能拼个玉石俱焚,给予敌人重创呢。
千万年来的经验,过大的实力差距不可能造成玉石俱焚,更何况就算敌人被创伤,自己也感受不到,反抗只是徒劳的举动,奴工们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直到帕朵拉提出了这样的理论。
“哪怕是再小的伤害,都会累积起来,总有一天会成为令敌人崩溃的重伤。今天即使我们身死,但打倒了敌人,我们的子孙就会获得解放,就有机会获得光明,至于魔界的严苛环境……那是下一代的事,如果我们不先为他们取得自由,他们哪能去改变魔界呢?希望……是一代传一代的啊。”
帕朵拉的话,在奴工们当中引起共鸣,让他们认真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而帕朵拉趁势提出了救世主传说,告诉奴工们救世主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