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青哭道:「公子,你没醉,我回来了。」
谢鉴抱着他,含含糊糊的又不知说了几句什么。
吟香呆呆看了那两人一会儿,回过神来,忙去取醒酒汤。还未端起那汤碗来,便听又有人在外拍着房门。令狐青不知来人是谁,却不自禁的吓白了脸,向吟香看过去。吟香忙打手势叫他躲到床上去。令狐青急急钻到谢鉴身旁,颤着手将床帐放下来,又拉过被子将自己全身遮住了。
耳中听吟香开了门,柔声笑道:「竟然是南公子,这样早过来,可是有什么大事吗?」
南齐云道:「哪里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来找谢公子叙叙罢了。」
吟香笑道:「那可真是不巧,谢公子昨夜被奴家灌醉了,怕是见不了客了。」
南齐云笑道:「如此说来,谢公子好福气。我瞧瞧他醉得怎样,用得着请大夫吗?」
吟香道:「不过是一时喝醉,哪里用得着……」声音里已带了些惶急。
南齐云不等听完,便向床边走过来。
令狐青心中怕极,死死抓着谢鉴衣服,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本就是心力交瘁,此时心中大急,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令狐青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睁眼只觉南齐云的脸仿佛在眼前晃着,止不住呜咽了一声,已是不成声调。耳边又听他道:「青儿,你总算是醒了。」却分明是谢鉴的声音,那微哑的嗓音里满是说不出的欢喜疼惜。
令狐青呆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仔细去看,果然是谢鉴正抱着自己。他心中一样是欢喜无限,便想去回抱谢鉴,手臂伸到眼前时,却是两只毛茸茸的雪白的小爪子。原来令狐青晕去之时,还形草恰巧失了药力,他便现出了狐狸的原形,却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谢鉴将它抱到嘴边亲了亲,轻道:「青儿,我对不起你,害你受这么多苦。」小狐狸说不出话,只是将柔软的脸颊贴在谢鉴唇边挨挨擦擦。谢鉴笑了一笑,抚着它柔润水滑的皮毛,轻轻抛在空中掂了几掂,低声道:「青儿瘦了。」其实狐狸这般年纪身子长得最快,令狐青这月余虽没有一天是安心过的,倒比从前重了一些,只是看着却细瘦了许多。
小狐狸挪到谢鉴腿上安安稳稳的趴着,小爪子牢牢攀住了谢鉴衣带。谢鉴伸手到它腹部,轻轻按了按,只觉得柔软空虚,问道:「青儿饿吗?」
小狐狸微一摇头,又用力点了点头。谢鉴便将它抱开,道:「青儿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小狐狸却不肯松开他,将头死死埋在谢鉴衣内。
谢鉴只得抱着它去盛了一碗粥回来,舀了一匙喂到它嘴边。小狐狸含住匙子,急急的将那粥咽了下去。它自从离开谢鉴,从未好好吃过一顿饭,这时再无心事,真觉得饿得狠了。
谢鉴忙道:「慢点,小心呛着,没人跟你抢。」也不知这小东西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心中愈痛。又挟了几块腊r_ou_喂它。
谢鉴喂饱了小狐狸,又将碗筷收拾了,便抱着它在一旁坐着。一时之间,不知做些什么好,想问它别来景况,它又说不出话来。便只是轻轻梳拢它的背毛。
小狐狸将脑袋靠在谢鉴手掌心里,来来回回的磨蹭,谢鉴看它满眼都是祈盼,道:「青儿是想回洛阳去吗?」小狐狸点点头。
谢鉴微笑道:「我们这就回去。」便将换洗的衣物拿了一些,又将所有的银两都包了起来。这些银钱作去洛阳的盘缠显是不够,谢鉴却也管不了许多,将这些东西包了一个包裹背着,又将小狐狸抱在怀里,便出门去了。小狐狸傻乎乎的趴在他怀中,几是不敢相信这便要回家去了。
谢鉴出了莫愁园,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他在这里待了不过短短数月,却当真是哭过笑过忧过喜过,也不知是来对了还是来错了。一时止不住感慨。
小狐狸见他停了步子,着急的抓他袖子。谢鉴笑道:「青儿别急。」却也不再停留,认了认道路,再不回头的往城门处走去。
其时已是夏末,城外的草木云水已颇有秋意。谢鉴望了一眼那蓝得看不见尽头的天,只觉这许多日子来的郁气全都散了。小狐狸嗅到熟悉的草木香气,欢喜的轻轻摆着尾巴。
走近路旁的长亭时,谢鉴随便向里一望,竟见李诵在亭中立着。
李诵走到谢鉴面前深深一揖,道:「谢兄。」
谢鉴还礼道:「殿下好兴致,出来游玩吗?」
李诵不答,望着他怀中的小狐,半晌开口道:「我听人说,谢兄养了一只伶俐貌美的狐妖,前些日子被人抢了去,谢兄更是为它失魂落魄,就是这只狐狸吗?」
小狐狸经了南齐云的事,听到面前这男子又提起自己来,极是害怕,拼命往谢鉴衣服里钻。
谢鉴抱紧了它,安抚的轻拍几下,警觉道,「不错。你要怎样?」
李诵看他对那小狐狸十分体贴,心中一阵难过,看着他道:「我在谢兄眼里,就是这般的没份量吗?」
谢鉴听他说出这话,分明便是承认对自己有情,一时不由呆住了。
李诵为人温文尔雅,雅擅笔墨,虽然身为皇子,身上更多的反倒是书卷气,若在平时,谢鉴说不定便同他结为至交好友。只是那时谢鉴正为令狐青之事烦恼,日日心神不属,哪里有闲心交结什么朋友,便是同他有些来往,也是盼着能有一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