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出于保险起见,还是给“老爹”挂上了铁手套。
这是囚禁仪式师时的特殊方式。
没有人知道,他们掌握了哪些稀奇古怪的仪式……也说不定会利用哪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突然发难。
但有问题就有办法。
专门针对仪式师的工具,就是“铁手套”。
大约类似手铐,但是在手铐前面还会套上一个关节完全固定的铁手套。铁手套的指节微微弯曲,既不接触、也不完全相对、甚至没有伸开十指。
这样的姿势,不符合所有仪式的需求……而他们的手腕又被手铐锁住,因此十指的动作也完全无法改变。
只有用这样的道具控制起来,才能完全阻断仪式师的行动。
——当然,更简单而保险的方法就是把他们的手剁了、舌头割了。
但安南不打算这么做。
因为这个仪式师,他似乎是可以利用的……
安南坐在老仪式师对面,“老爹”正保持着双手被锁住的状态,与安南一同坐在餐桌上。
厨师已经为安南做好了晚餐。
安南礼貌的为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只是对方完全没有手去喝酒吃饭。
但面对这样的对待,“老爹”却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安静的坐在安南对面。
“我想,你大概认识我。”
安南吃了一口烤肉,注视着老仪式师:“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那是自然,安南殿下。”
“老爹”低着头轻声答道:“您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您几面。”
“多小?”
安南反问道。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有些不悦。
——但实际上,安南却是在套话。
老咒术师并没有抬头看向安南,只是继续答道:“大约是您六岁的时候……还有八岁的时候,各见过一次。之后不久,我就来到诺亚了。之后就仅于‘风暴之女’大人存在些书信的往来。”
安南沉默着,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
安南·凛冬的这具身体,今年是十四岁。而玛利亚参加米开朗基罗的仪式,就是在五年前。
差不多就是在那之后吗……
嗯,挺好的。
见得少是好事。
“玛利亚……”
安南表情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他看着老仪式师,缓缓开口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您自会是我们未来的大公,众狼之王……”
“老爹”顿了顿,平缓的接着说道:“龙座的唯一继承者。”
……果然,他知道很多东西。
安南若有所思。
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认真的看向老仪式师:“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懂的。”
至于到底该懂什么?
呵,我自己都不懂。
安南无声的吐槽着自己。
但听到安南的话,老仪式师却是怔了一下。
他抬起头来,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的大公一样,仔细的打量着安南。
而安南也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双眼。
过了好一阵子,老仪式师才渐渐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度垂下目光。
“我以为您放弃了。”
他低声说道。
但安南没有任何回应。
见没有应答,老仪式师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看来您成功了。
“的确是反转铭文……我能感受的到,冬之心的诅咒的确已经被您化解了,殿下您的方式才是正确的。”
“正确吗……”
安南喃喃重复道,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无声的否定些什么。
他的眼中透露出复杂的光,缓缓的、沉重的叹了口气。
抬起头来的老仪式师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只能安慰道:“您的确是正确的——而且您去寻找寂静女士的这一年,不也正好避过了那场劫难吗?这一切都是天命注定。”
“……再说细些。”
安南沉默了一会,低声答道。
而老仪式师也顺从的开口,低声劝道:“我想您应该也或多或少听过了……就在最近这一年,凛冬的祸事可不少。我不知道您是否知道……两个月前,腐夫再次找了上来。祂还是来找您的。
“那时,老祖母仍在龙眠之中。玛利亚殿下还在风暴崖修行,德米特里殿下则在凛风白塔进修。唯一在王座厅的,只有您的父亲……”
“父亲他……”
安南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老仪式师沉默了一会,低声答道:“大公他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如果您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您能回去看他一下……抱歉,殿下。以我的身份,我不该说这种话的。只是——”
“我能理解。”
安南微微点头,低声答道。
根据他所查到的资料,伊凡·凛冬虽然是一位严父,但他是一位很好的君主。他以公正与俭约而著称,虽然身为大公,却能与民同住、与民同食。在食物很少的凛冬公国,他也从不铺张浪费,浪费食物。
在民间,伊凡的声望非常高。
老仪式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之后呢?”
安南追问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答道:“之后的事,我不清楚。在那之后不久,凛冬就全面封锁了消息。但据我所知,当时腐夫抓走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并逼他跳下了黑海。
“我想,那应该是您的替身……毕竟您在一年前就已离开了凛冬。而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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