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提议一出,立刻得到几乎所有子孙的附和,人类对于超过常理之事多少忌惮,老夫人已离世无人护他,趁这时除去正好,又是借着殉葬之名,若老夫人泉下有知,想来也不会怪他们。
听到这样言论,振再无犹豫,转身就往山林跑去。
他的四肢健硕修长,奔跑速度极快,以人类的速度根本无法追上。
一路跑到山林深处,振才停了脚步,趴伏在一棵百年樟树下休息。
都说,天上一天,地下十年,倒不是二者间时日计算真有不同,而是,对于仙界众人漫长年岁而言,十年确实短暂的不值一提。
人界数十载,让杨振明白了情爱,但同时也让他认清,犬类在这世间的地位有多低下,作为人类饲养的家宠已算难得,多少犬类最终不过是餐桌上的一道佳肴而已。
虽同为天地孕育,他与涅之间却是云泥之别,能偷得当初那百年亲昵,早该知足了,又如何能奢望日后更多。
想到这里,振难免觉得悲楚,三界之大,竟再无他容身之所。
四
振就在这山间找了个山洞住了下来,饿了出去找些能食用的瓜果植被果腹,渴了自己到山腰的小溪喝水,颈间那个发圈,却是从未想过去破坏。
就这样又过去几年,这几日来,他愈发觉得四肢无力,连起来觅食都困难,别说这山间没有医者,哪怕有,他一只犬类,也无法独自寻医。
就这样在洞中躺了几日,在他觉得自己也许就要在这山间殒命时,忽然一股巨大的能力由体内喷薄而出,他整个人被一阵刺眼的白光包围着,等回过神时,浑身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振抬手,眼前原本的黑色绒爪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哲修长的人类手指,他想站起来,却因不适应双腿站立而很快跌在地上。
山洞的底部并不平坦,他浑身又未着任何衣物,这样一跌,膝盖磕在细石上,立即破了皮。
振尝试了几次,在手脚都擦出不少伤口后,总算能站立起来,但行走对他来说依旧困难,不过几步,又跌倒在地。
他实在口渴,心中满是对水分的渴望,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抹清水,本该是液态的流水,竟自己悬浮在半空中,他试着微微张开,那水便飞入他口中,他将水吞咽下去,与往常在溪中喝到的,并无不同。
振浑身赤丨裸着,难免觉得羞耻,正想着有什么能遮挡一二,远处就飞来几张硕大的叶子,像衣服似得环绕住他身体。
从犬形变作人形本就已经让他十分不可思议,加上这一连串匪夷所思之事,振害怕极了,他无法习惯现在的自己,只能尽可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靠在山洞的石壁上,期望下一秒就能恢复回去。
“振,是你吗?”
头顶传来的熟悉嗓音让振浑身颤动了一下,来人一身白衣,灰墨色长发随意束于脑后,眉如墨画,肤白赛雪,一双勾魂摄魄的银眸正专注的看着他,与这脏乱的山洞显得格格不入。
振这才发觉,就在他变回人形的过程中,因为体积的变化,那发圈早已经断开......
眼前这个般赤丨裸的成年男子,面庞刚毅,五官透着一股子俊美,一头黑发却是杂乱的散落着,抬头见到他也不说话,只愣愣看着。
但仅这样,涅也已经能认定,眼前这人就是由振化成。
“怎么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涅蹲下身替他抚平那些几乎遍布了手脚的伤口,“为什么不早些找我?”
刚刚他感应到发圈断裂,想寻着振的气息找过来,这才发现,振的气息竟然消失了,寻到当初放下振的人家,得知振的主人已经去世,振被逼殉葬后跑入山间,那一刻他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生怕振出什么意外,那份慌乱,是身为上神被天地孕育后从不曾有过的。
在这山间感受到了一股与自己相似的神力后,涅才冷静下来,猜测是振体内的力量终于觉醒,顺着那神力的方向寻了过来。
“杨...振...”沉默半响后,振开口道,他还不太适应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牙牙学语的孩童。
“什么?”
“叫,叫我...杨振...”振又开口,给自己冠上了前主人的姓氏。
涅没想到振人形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心情一时间复杂莫变,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初把你送到凡间?”
杨振摇头,“我...知道,你是...为,为我。”
那种情况下,若涅不将他送来人间,待在天庭,等天帝受不住压力跟涅要人,他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那你告诉我,当初伤郝夕,到底是何原由。”
杨振再次摇头。
涅叹出口气,脱下外袍披在他身上,“如今你的神识已经觉醒,再无人能对你指手画脚,随我回天界去,我教你如何控制这股力量。”
“我不...回去。”杨振躲开了涅伸来要抱起他的手,向后缩了缩。
“振,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你不想说当年的事,我不逼你,所有旁人的质疑,我都会为你挡去,只是让你随我回去,你都不愿?”
其实杨振想的很简单,他离开天界多年,也不知郝夕与涅是否有进一步的发展,他不想看到他们亲近,也不可能再如当初那般野蛮的伤人,所以他宁可留在这山间。
况且,见不到还好,若继续天天相伴左右,他只会更加控住不住自己,对涅有那些非分之想。
“你现在的表现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