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不会知道他正被托尼比做什么,但他的确正像打算抵御寒风的植物那样把自己蜷紧,以尽量少的面积躲过攻击和迂回线路,同时命令小队冲入政厅各边的侧门。他扔开一名保安官,然后用肩侧狠狠撞开了那扇从大殖民时代以来就一直保留至今的、奢华繁复的雕塑多到要从门框里满出来、笨重得毫无道理的鎏金大门。据说那能显示权贵的庄严;但史蒂夫恐怕撞掉了曙光女神的某个儿子的一边翅膀。
“疏散!!”他朝着大厅喊道,一边小跑起来,他和他们中间还隔着一道和这个大厅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安全闸机,它尽职尽责地滴滴响个不停。“立刻撤离,这里很可能被极端分子安装了——”
人们都循声朝他望来。在恍惚的人潮中,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这让他迈向闸口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托尼?不,他不在这儿。那应该是——
“斯塔克——”
他下意识地喊道。被喊到名字的人朝他转过来;而就在这时,他的视野里陡然只剩下一片烧灼的颜色,那扇安全闸门猛地炸开,巨大的气浪将他和他身后的那扇路易十五风格的大门一起掀飞,重重摔在外头那象征权贵的百阶阶梯上。
第17章
世界好像一下子变了颜色;然后整个倒转过来了。声音变得如同烟雾一样朦胧,所有能见度里的景象都细长地慢下来,像一首播放速率错误的老歌。
——糟糕透顶。混乱,摇晃,眩晕和疼痛,还有伴随着的如同“斯塔克”一般的耳鸣。那让他想到他父亲,完蛋的家庭关系,以及混账的人生经历。有时候当个机器人没什么不好,不是吗?如果他是个机器人,这一切就只是数据上的、可以更改的设定;他可以找一个恰当的时候删除掉它们,编造一个更好的,更完美的,或者至少,不那么让心脏疼痛的故事。
所以,爆炸。托尼在脑袋重重撞上一张奇彭代尔式的仿古椅子时想明白了这件事。他听到有人喊他,那声音相当熟悉;就在他回头的时候那个安全闸门炸开了。他早该料到的;安全闸门是唯一不会被检查、又不属于特洛伊政厅的东西。它就是这个时代里那个看上去怪异至极却又不会引人怀疑的木马。
一切都乱了套。托尼挣扎地想要爬起来,然后发觉自己的手脚似乎派不上用场;而火光和烟雾让他吁不上气。他不能判断这是因为sd还是因为他的确再度受伤了,因为他感到胸口锥心地痛,就好像有弹片又嵌了进去。混乱中有人似乎抓住了他,想要把他扶起来,这让托尼找到了自己的胳膊和手腕。还好,它们还在,他还没有缺胳膊少腿;他试着站起来好找到自己的双脚。“你在流血,先生,”那个人说道,“你受伤了。”托尼听出这声音是负责保护他的那个特工。意料之中;你也不能期望罗斯或者是这里面哪一个大腹便便的议员会来救他。“真是富有见地的见解,亲爱的,”他朦胧着说,“我会给你的上司说加工资的事儿,只要你能——”
又一声巨响。他勉强睁开眼睛,在一片血红之中看到天花板上女神奥罗拉的画像正朝他迎面砸下来。上帝。他想。这时候叫上帝也没用了;她一直是个不服管教的女孩儿。
史蒂夫被耳机里的嘈杂唤醒;眩晕令他站起后的步履踉跄,几乎再向后滚下台阶,又是那扇该死的门挡住了他。他扶住变形的把手,按住耳机,大口地喘着粗气;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
“你还好吗,队长?”有人在线路上冲他的耳朵焦虑地喊。而另外一些人却在紧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没事。”他重重地甩了一下脑袋,“抓住沃伦那个婊子养的。呼叫消防和医疗部门,政厅需要救援。”他再度冲了上去。仿古的建筑因为爆炸歪斜了一个角,它的天顶看上去岌岌可危。“山姆、巴基!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