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廊里转了一圈,发现载人上下用的是悬浮梯,悬浮梯井里既无导轨也无曳引绳,光秃秃的没有抓手的地儿。他想到了车辆升降梯,这年头许多家庭都有自己的入户车库,开发商为了节约成本,车辆升降梯一般都采用价廉的电梯。
刀行走进一间开着门的公寓,门口趴着一个骨头架子,估摸着是发病的时候往门外跑,跑到门口就跑不动了。
这间公寓的客厅挺大,六十平是少不了的,沙发上也有骨头,脊椎骨、肋骨、盆骨、头骨和碎布片一起堆在沙发上,腿的骨头都在沙发底下躺着。
刀行取了两块沙发布,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往膝盖上绑。绑完走进客厅角落的一条短过道,上了几级台阶,打开门出去,果真是一个私家车库。
车库门没有关,一辆车的车头顶着墙壁,驾驶室车门开着。那儿也趴着个人,头骨不知道掉哪里去了,衣服还是完好的,应该是人造面料。
刀行在工具箱里找到一副手套,出了车库没多远,就是一个巨大的升降梯。刀行用[斩马]刀撬开中分折叠门,背上刀,双手发力,层门被缓缓推开。房间里、车道上还能借点外面的灯光,电梯井就是个黑洞。
刀行深吸一口气,抓住一根曳引绳往下滑。所幸手掌和腿弯处都做了保护,即便如此,这两处都感受到摩擦生热带来的烧灼感。他很快降落到轿厢顶,撬顶窗,入轿厢,暴力开门,一气呵成。
出了升降梯,刀行发现这里是六楼。他跳过三楼,六楼第一次。他觉得六楼跳下去应该死不了,只要还有一口气,皮皮鬼应该很快能把他救回来。
他真跳了,从六楼跳下去。他没死,而且没事。除了因为震荡导致胸口发闷,全身的骨头都好好地长着,一根没断。唯一不完美的,是落地姿势不太雅,趴着的。好在仙子的战场在楼背后,不算出糗。
刀行抬起脑袋,看到一双脚往自己这边跑来,脚踝上扎了束带的脚。刀行提醒自己现在也是魃,不能慌。他慢悠悠地爬起来。
那个魃在离他两米的地方站住了,歪着脑袋打量刀行。刀行也学着歪脑袋打量对方。
魃吼了一声,刀行也跟着吼一声。
魃又吼一声,刀行继续吼。
似乎暗号对上了,魃不再看刀行,而是面向战场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墙壁,什么也看不到。所以魃又吼。
刀行这次没跟着吼,他回忆了一下,魃基本上只会吼吼,但有一个魃与众不同,那个枯枝手会笑,嚯嚯的那种,地位还挺高的。
刀行想试试“嚯嚯”的效果,他一嚯嚯,对面的魃立刻站直了身子,像下级面对上级。刀行算明白了,嚯嚯是一种特权,于是他跟个二傻子似的不停地嚯嚯。
对面的魃终于不耐烦了,手往战场的方向一指,吼~
刀行也笑累了,手也往战场方向一指,嚯嚯~
魃立刻从他身边跑开。刀行手往背后一探,左脚为支点,右脚在地上画了半个圆,银色的刀光像不锈钢灶台一样光洁。光闪过,灶台上多了一个头颅。这里当然没什么灶台,魃的身子仆地了,脑袋却留在了[斩马]刀上。刀行对力的控制,非常人能及。
刀行右手腕轻轻一抖,魃头做了个抛物线运动,落在了刀行的左手。他用手轻轻掂了一下这颗脑袋,觉得分量不够。正准备扔掉,身后传来两声咆哮:
“吼~”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