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官兵覆没、淮安府半壁不保,这件事是绝对瞒不过去的,现在消息已经传到了金陵,要不了多久,整个江南都会为之哗然。
“我能给路总督什么交代?难不成说二弟的所作所为,和我们周王府无关,把二弟开除宗籍?”
朱伦奎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他和朱伦圣是兄弟没错,但自己无权无势。以现在的形势,他就算说什么,也没有人会听啊。
难不成让他去邳州,劝说朱伦圣束手就擒?
事已至此,朱伦奎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弟弟朱伦圣,这时候也无法丢下数万兵马冒着生命危险罢手。
“哎,咱大明的江山本来就有些危险,现在又有宗室子弟起兵攻打官兵……现在的情势,我是真的看不透了!”
朱由菘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他们逃难到淮安府之后,路振飞对他们还算不错,所以他也不想看到路振飞因为这件事被弹劾去职。
但他身为藩王,尤其还是福王,在朝廷中的身份本来就有些敏感。
当年万历皇帝在位的时候,福王本来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之人,结果被朝廷百官抵制。
万历皇帝在争国本这件事上,最终向当时跳的最欢的东林党妥协。导致福王失去继位的可能。
从此福王一系的藩王,和江南东林的文官士子结下仇怨,他一旦插手,很容易触动那些士子的敏感心思,让事情越发的不可收拾。
这时,一个下人放轻脚步走来,在朱由菘耳边说了一句话。
朱由菘神色微微一变,顿时引来旁边几人的注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由菘随手把下人打发出去,然后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停在了朱伦奎身上,有些无奈道:“路总督派人过来传话,让咱们叔侄俩给你二弟写一封信,劝他悬崖勒马……”
“这,管用吗?”朱伦奎迟疑道。
眼下二弟朱伦圣已经拿下了大半个淮安府,随时都能夺取清河、攻占山阳府城。写一封信就让他收兵,怎么想也不可能办到。
“不管有没有用,写一封就是了,路总督自然有他的打算!”
朱由菘心中有些猜测。
路振飞这位漕运总督,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金声恒的四万人马。如今金声恒全军覆没,他手中就只剩下数千老弱病残。
这时候招募新兵,已经晚了。
让他们两个写信劝说,估计是想尽可能的拖延朱伦圣的时间。
如果朱伦圣心中还有些孝心,知道老周王在山阳府城寄居,就绝对不会出兵攻打府城。
只要能拖延到新兵招募完成,路振飞手中有了兵马,就有把握保住府城。
当然,这也是朱由菘心中的猜测。
或许路振飞是真的想让朱伦圣放弃兵马束手就擒呢。
等风元接到福王朱由菘和便宜大哥朱伦奎的书信时,已经是一日之后。
“让我顾念老周王的安全,不去攻打淮安府城?”
风元看过书信后,眼睛微微一闪,路振飞手中没有兵马,眼下只能通过这种办法来保全淮安府城了。
也难怪对方如此紧张。
风元在击败金声恒之后,顺势拿下了两州四县,地盘陡然扩大了好几倍。
并且姜英杰已经率领一部分兵马,屯兵桃源县,距离运河下游的清河不过数十里。一副虎视眈眈,随时吞并整个淮安的模样。
路振飞这位漕运总督、淮扬巡抚,如果丢了淮安府,以及总督驻地,脸面就要丢尽了。
只要能保住淮安府在淮河之南的精华之地,路振飞也是苦思冥想,不得不打出老周王和朱伦奎这张牌。
如今老周王气息奄奄,如果风元兵临城下,导致老周王一口气上不来,那风元就要背着逼杀祖父、罔顾人伦的恶名了。
藩王造反,大明朝廷的所有官吏都见怪不怪,毕竟有成祖、宁王等人的前例。
但藩王造反直接逼杀了祖父,这就是十恶不赦,风元以后再也没有名声可言。
“我本来就没有攻打淮安府城的想法,也难为路振飞居然想出这个主意!”
在历史上,路振飞乃是大明的忠臣,风元自然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对路振飞心生不满。
反正他现在势力已经扩张到了极限,接下来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根基。给路振飞和福王一个面子也没什么。
“马上就是崇祯十七年正月……如果大势不变,李自成二月便会率领大军进军京师!”
崇祯十七年,甲申天变,也是史书上记载大明灭亡的时间。崇祯皇帝吊死煤山后,这一年就会变成满清的顺治元年。
年号更替,代表从此大明不再是中原正统。
风元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淮安的路振飞手中无兵无将,风元也可以带着精锐放心北上。等把崇祯皇帝抢到手,路振飞就算能招募一些兵马,也没什么用处了。
“嗯,在前往京师之前,还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李自成麾下的马队颇为精锐,并且,如果风元猜测没错,李自成身边还有胡田苗范四大侍卫,这四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江湖高手。
尤其是四大侍卫之首的“飞天狐狸”,乃是未来胡一刀、胡斐的祖上。武功绝对和归辛树、袁承志一个层次。
万一李自成派出四大侍卫,还有麾下精锐的马队。那风元即便有天下第一的武功,也未必能把崇祯和其他人安全的带回淮安府。
大明北方一马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