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为了遮掩陛下的身份,不招惹是非,才借着虎贲营的名头,这事儿好歹也能遮掩过去。
可是,墨池为什么被虐待,尤其是,她还是丽音阁中的音姬,这可就让人没法全然放心了。
“今日之事,劳烦皇兄了。”元幼祺已经走了过来,低声谢道。
“陛下客气。”元承宣忙道。
你我兄弟,何必这般客气?
元幼祺听出他话中之意,笑笑,便不再客套,又道:“皇兄方才入内,是要提醒朕回宫的事吧?”
陛下您真聪明!
元承宣想着,口中道:“正是这个!”
接着他又忧愁道:“这个时辰,只怕宫门已经下钥了……”
“这个无妨,”元幼祺不以为意,“朕有法子。”
元承宣闻言,一颗心落回了肚中。
陛下这么说,就是今晚会回宫的意思。今晚回宫,明日的早朝就不会被耽搁了。陛下不因宠爱一个女人,而耽误国事,这是大魏之幸。
元承宣暗自庆幸的同时,又道:“那臣现在就送陛下回宫?”
“不急,”元幼祺摇了摇头,“朕还有话要对皇兄说。”
“陛下请讲。”元承宣应道。
“朕不放心她……”元幼祺说着,幽幽地向门侧滑了一眼。
那扇房门之内,墨池此刻正睡得香甜。
“陛下放心,墨姑娘在臣这里,绝对安全,臣更不会让旁人知晓。”元承宣了然,应承下来。
元幼祺听到那句“不会让旁人知晓”,脸上不禁一红,顿时有种自己借着皇兄的别院金屋藏娇的感觉来。
元承宣见她难得地露出些羞赧情状来,莞尔。
好笑归好笑,但身为臣子和兄长,有些话他是不能不提醒在先的。
“臣也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元承宣道。
元幼祺立时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平静答道:“皇兄但说无妨。”
“是,”元承宣道,“臣是个直x_i,ng子,言语不当之处,陛下莫怪。”
“嗯。”元幼祺点头。
只听元承宣又道:“今日之事,臣无论是身为臣子,还是陛下的兄弟,为陛下解忧是应当应分。但臣不能不多嘴问上一句,这位墨姑娘,她究竟是什么来历,陛下可知?而且,她是丽音阁中的音姬,这里面……”
元幼祺看着元承宣,明了他未尽的话,以及那个“你懂得”的眼神。
她抿了抿唇,从容道:“朕明白。皇兄为朕担忧,朕都明白。丽音阁的事……还有墨姑娘的事,朕都会妥善处置,不会被歹人所害的。皇兄放心!”
元承宣听她说到“歹人”的时候,剑眉不由得蹙起。
这个“歹人”,显然不是里面的那位墨姑娘,那么,又是……
恰在此时,宁王府的家令来回话。
元承宣一向坦荡,宁王府更没什么可隐瞒的,他便让家令当着皇帝直言。
家令遂回道:“王爷之前派去跟着吴国殿下的人回来了。”
元幼祺诧异。
难怪没看到懿儿,原来是走了?这倒不像懿儿的风格了。
元承宣则问道:“懿儿安然回府了?”
“是,吴国殿下确是回府了,只是……”家令说着,略一迟疑。
“只是如何?”元承宣面现担忧。
家令只得又回道:“随着吴国殿下的人,遵照王爷的吩咐,不敢靠近惊扰吴国殿下,恐惹她生气,便悄悄地跟在后面,只保护殿下的安全。但吴国殿下回城之后,便巧遇了一人……”
“何人?”
“敬王府的长史。”家令如实回道。
元承宣哑然。
敬王府,是四哥元承平的府邸。
元承平这些年,一直在皇陵为先帝守灵。前几年,李太妃过世之后,元承平更是守在皇陵,几乎不问世事。
而敬王府中,现在只有王妃丁氏掌事,还有……敬王世子元淳。
元承宣的神情纠结起来,他实不愿元令懿与敬王府有什么瓜葛。
他担忧地转头去看元幼祺,发现元幼祺的脸色复杂莫名,不知在想着什么。
皇帝大半日没在宫中,宫中平静依旧。
元幼祺执掌大魏多年,自然清楚自己治下都是怎样的模样。若是连后宫这巴掌大的地方,她都掌控不了,那这个皇帝不做也罢。
夜深人静,她仍心绪难平。
一个时辰之前,怀抱墨池的馨香犹在。她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够嗅得到属于墨池的气息。
墨池的肌肤,墨池的手臂,墨池的罗裙,墨池的胸口……
于是,元幼祺的胸口也不安分起来,错乱的鼓槌槌过一般,毫无章法地狂跳一阵。她的脸红了。
想抱的人,不在身边,也不知她的梦中,是否有自己。
元幼祺委屈巴巴地抿了抿唇。
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她才不到一个时辰没见到墨池,便已经想得抓心挠肝了。
再见面还得明日早朝后呢!
唉!还得是等到批完那一摞奏折之后。
元幼祺哀哀戚戚地叹了口气。
再相思入骨,她也决不会为了见到墨池,而耽搁了军国大事。
就如这十余年来,她时刻要求自己的那样。
她始终都觉得,顾蘅虽然去了,但在天有灵,必会看着自己。她不愿让顾蘅的在天之灵失望,所以,对于顾蘅所期望的事,她从不肯放松分毫。
顾蘅是期望大魏好的,是期望自己能够将这个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让大魏百姓安居乐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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