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索与阎济荟等人自是意外居多,陟岵则将目光聚在凯风身上。
“凯风,这......”他看到凯风的神色,将到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凯风的确是一脸忧色,可并非陟岵所思所想的那般,他所担忧的是沙立,是他该如何拒绝王万樽抛出的华丽丽的红线。
毕竟对方可是奇元岛身份地位最为尊崇的大人物之一。
“王兄此举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首区终于有人出声,却是大司徒罗思宇,“沙立此子的确非池中之物,假以时日终有化龙之时。”
“只是......”
“哦?只是什么?我最不喜你们这些学究这一点,说句话总藏头露尾的,哼!”王万樽回头瞥了罗思宇一眼,似是毫不客气地道。
罗思宇并未在意,继续道:“你对沙立家世、出身、人品等方面貌似并不了解,就这样将令千金许配于他,当真仅仅是看重其过人的修元天赋?”
“你怎么知王某对他一无所知?”王万樽脸上挂上了一抹轻笑,带着莫名的自信。
这下,连其余家族的人都来了兴趣,各自凝神细听。
“王某择婿,首重人品。沙立人品究竟如何,通过这几日比赛,我自能看出一二。而且,我不相信你这老学究竟看不出来。”
“再说家世出身什么的,你当真认为王某会在意这些?”
罗思宇与王万樽自小熟识,深知其离经叛道,行事常常不拘一格。再言之,以王家在奇元岛之地位,沙立如何出身却又有何干系?
“沙立,回答我,你待如何?”王万樽在话音中附着元气,压下全场的哄闹。看向沙立的虎目中,目光竟是犀利了不少。
全场注目之下,沙立没有立时回答,而是沉默了数息。众人皆以为,他是在平复自己这宛若冲上云霄的激动情绪,以防过于失态。毕竟,这是他绝对不会,也不能拒绝的好事。
只见沙立双手合拢,向王万樽所在方位稍稍作揖,迎着其目光,不卑不亢地道:
“大司空垂爱,晚辈实感惶恐。然晚辈年方十五,一心修元,只盼能早登元者极境,暂无娶亲打算。”
沙立说完此话,现场众人的脸上竟是精彩了起来。
“他在说什么?他是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吧?”
“这种好事也不答应,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得了个赛会第一,连大司空千金都可以看不上了?”
“或者,他根本对女子没兴趣,哈哈......”
众人的视线移向王万樽,或许都在等待他受到冒犯之后露出的虎威。
然而王万樽出乎意料的并未动怒,而是哈哈一笑道:“哈哈,不愧是我看重的人,果然有志气。”言语间竟真的是极为赞赏,连看向沙立的目光也不觉地柔和了几分。
“你应当知道,我王家在奇元岛乃首富之族,支撑你修元的各类资源应有尽有。成了我的女婿,只会助你更快达成夙愿,而不会造成丝毫阻滞。”
“你今年一十有五,的确不及嫁娶之龄。然而我也未说过,让你立马成亲。你只需承下此婚约即可,待得你年满十六,再行完婚不迟。”
“身为男儿,终该是要成婚的嘛。你不在意,可让你父母如何自处?”
王万樽一番话下来,竟是将沙立的婉拒理由完美驳回。
众人皆想,沙立不可能再有理由拒绝,否则那就真的不知好歹,更是触怒王万樽了。
谁知,沙立竟是再次让他们意外。
“大司空有所不知,晚辈无法答应这门婚事,最重要的正是因为父母双亲之故。”
这下,王万樽是真的有一丝不快了。但想想或许这只是少年的一时脸嫩,又看他一副的确事出有因的模样,还是压下了情绪,先听听沙立的说辞。
“哦?这又是为何?”
“圣贤有云:‘不告而娶,为无后也。’终身大事,未禀告父母而擅自做主,没有尽到人子之责,实为不孝。”
沙立自苏醒后熟读经史子集,对这个世界的圣贤之说自是了然于胸,简直到了信手拈来之地。
王万樽眼角余光瞥了罗思宇一眼,似乎在说:“真有你个老学究的风范!”
而罗思宇没有理会王万樽,他看着沙立,抚着长须,目露赞赏。
“这个好办,此间事了,将令尊令堂接到府中。我亲自禀告一番即可,想来二老必不会拒绝。”
无怪王万樽这么自信,毕竟这对于奇元岛上任何家庭而言都是不可能拒绝的天降之喜。
沙立静默不语,面露难色,数息之后方才回话,语气有些沉重:“大司空有所不知,晚辈本非奇元岛上人,乃意外落难至此。至于父母是谁,身在何处,晚辈......”
沙立没有接着说下去,众人也尽皆沉默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听沙立说出自己的来历,可竟是有些莫名的凄凉。从沙立方才的语气上看,其情绪并不似作伪。
这一点,凯风是感同身受的。
“竟是如此吗......”王万樽也是有些意外,目光移向阎青穆。察觉到后者神情不变,便知沙立所言并不为虚。
“男儿立身处世,以孝为重。沙立如此年轻便能恪守孝道,实属难能。王家主千金婚配之事,容日后再议不迟。”
灰衣老者吴鹤先是深深看了场中的沙立一眼,随即对王万樽缓缓言道。
王万樽本还欲说些什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