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果真丢开了他,轻车熟路,飞奔到了正宫之中。
而那宫殿,早就易了主。
一男子负手立于华丽却落寞的宫殿之中,忽闻脚步声,悠悠转身,“本王的小侄子终于回朝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是你侄子,少在这里套近乎。”萧玦始终不肯相信,不肯相信早已是定局的真相。
那男子一手拉着萧玦的手,一手却已经摸上了萧玦的颈部,脸庞,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前行。
“浮沉珠可不会认错人,你是皇兄的亲骨r_ou_,可不就是我的亲侄子吗?怎么,连叔叔也不认识了?”那男子恶意一笑。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前些日子,萧玦还逼着卿辛喊他叔叔,如今这报应便来了。
真是造得一手好孽!
“滚开。”萧玦拿来了那男子冰凉无比的手,赫然问道:“皇后呢?皇后去哪了?你把她怎么了?”
子良王手又不安分地摸起萧玦,萧玦只觉得寸寸肌肤都充满着恶意与寒煞。“殊琛,你我叔侄好好叙旧,谈那畏罪自杀的女人做什么?”
萧玦怔住,双眼冒火,脱缰野马般怒吼,“你——到底做了什么!”
子良王道:“啧啧,又来一个不识抬举的,就不能帮帮叔叔吗?”
“做鬼也不会帮你。”萧玦只觉得平生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人。
子良王笑笑,“真是聪明啊,不愧是我侄儿,还知道你要帮我,必须做鬼。”
萧玦倒退三步,全身一层j-i皮疙瘩,“你到底是何目的?”
第42章 再亿往昔之事,皇城末世之时
“啊,对了,可还喜欢你那条畜牲?”子良王将萧玦散落的一缕青丝扎了上去,蹙眉道:“我的好侄儿,你可要好生照管它,否则,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我的。”
门口,那白龙已然立于萧玦身后。
萧玦愤然挣脱了子良王恶心的手,“信呢?”
“哦?什么信?”
萧玦黯然,“我......我娘的信。”萧玦其实早就猜出来了那个为他,一错再错,为他香消玉殒的女子,那个他一见到便会落泪,心动不止的人,是他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阿娘啊!
浮沉珠召唤来的太子,不是别人,正是他萧玦。
子良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问道:“你是说皇后娘娘的信吗?”
“交出来,饶你不死。”萧玦眼直勾勾望着前方。此时,身后跟着的白龙也盘于萧玦身上,顶着一只仙桃啃着,稚嫩的声音模仿道:“交出来,饶你不死!”
“哟,口气不小。”子良王道:“你们母子只相认,难道就不认我这叔叔了?你可真是糊涂,放着活人叔叔不认,偏去认那死人,真是无趣。也罢也罢,今日本王心情好,不与你多言,你在此好好与你的死亲人相认罢。”
“啊,对了,皇后自知罪孽深重,杀人屠城,罪行昭著,本王例行公法,已经昭告天下了,死后尸体直接丢入葅醢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狂笑着离去。
阿龙啐一口桃汁,骂道:“好一个可恶的王八蛋!”
萧玦听了讶然,这不是他刚刚在心中所骂的吗?
萧玦正要打开信的那一刹那,却收住了手,信中所写,他猜的出,只是不忍看。
那个为了他,错的一塌糊涂的女子,有何脸面去认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能吗?她敢吗?
难道告诉自己的亲儿子,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疯子?难道,让一个自己思念了千千万万遍的人,仅仅因为一封信便肯认自己这个不称职的阿娘?让一个纤尘不染,仙风道骨的白纸因她的罪行从此苟且偷生?
她所能做的,只不过是诚心忏悔罪行,然后逃离。
而逃离的结果,不过就是逍遥而去。痛苦,永远都是留给活着的人的。
世间的痛苦与哀伤是恒定的,总要有人承受。
留下的人,永远更痛苦,不是吗?
萧玦黯然淌下一行清泪,只是,他甚至没能来得及告诉他阿娘,他愿意原谅她,他甚至,连叫一声“阿娘”的机会都没有,没有。
屠城又如何?杀人又如何?错的不是她,为何她要承接这一切的痛苦?为何要替那混蛋承接一切的黑锅?
七绝琴,镇魔曲?呵?何为道,何为魔?魔道就不是道了吗?只要能报仇,只要能将那变态疯癫的伪君子绳之以法,千刀万剐,纵是地狱又如何?
“主人,我怎么便紫了?唉?紫黑紫黑的!”白龙一脸震惊,却嬉皮笑脸,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原来我是变色龙啊?这个颜色,恩,还挺好看的。”
从此,萧氏王朝最后的余晖,出世了。朱厭之兽,为之重现。萧玦一身黑龙袍衣,身骑黑曜石一般的真龙,那是几百年都不曾再现世的真龙,手执七绝琴,一曲诛仙,镇魔再难出,黑龙头顶浮沉珠,口咬鲜嫩桃,所到之处,绝灭生迹。
所有的人,都知道,末世来了。原来,卿家预测是正确的,y-in邪之气来自皇宫,而萧玦就是皇家之人。一个本着除魔祛邪目的去的修仙之人,最终却酿造了这场旷世奇难。
那时的人,谁见了都是闻风丧胆,东逃西蹿。
民,不聊生。
凡是听了诛仙曲的人,无论平民,抑或修道者,终究逃不过入魔的命途,沦为萧玦的兵将,如此,不出几日,千军万马,全都掌控我手。
黑夜,成为了万恶之源。
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