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处乌漆抹黑,爷穿给谁看?”白玉堂低笑,“莫非穿给你看?”
“白玉堂,你!”
展昭耳际一热,下意识地一眨眼,白玉堂只觉得胸口被眼睫微微扫过,像有酥酥电流窜进心房,不由得喉咙发干,两臂又收紧了些。
白玉堂全副心思都投入在刚刚响铃的十五秒里,确实是在展昭开口时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这个他倒不在乎,只是被这猫笑话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点点抓挠不着的痒,不合时宜,却又由不得人。
展昭轻微抗拒一下,白玉堂怕又碰疼他,赶紧松了力道,笑道:“猫儿你说得对,这副样子出去……”他忽然住了口。
本来是想开玩笑说活着回来还好,万一死在哪里,被人发现时可够丢人。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沉回喉间。
虽不信一语成谶,终究要直面现实。这样的话不能出口,怕的从来不是死,而是y-in阳两隔的错过。
白玉堂弯腰把电筒从地上拾起平放在桌面,借亮试穿柜里的日本军装,皱了皱眉,向展昭摊手。
展昭眼里扩散开一丝忍俊。白玉堂高大挺拔的身材穿日本兵的服装,裤子刚过小腿。至于上衣,胸前编号都被牵得要扯裂开来,也仍然套不上双肩。白玉堂尝试一下就彻底放弃。
向展昭眨眨眼睛,白玉堂大步出门。跟着电话线绕到石崖边,手电只扫了一下,整颗心又是一悬。
同希望的完全相反,电话线没有延入洞顶,而是顺着岩壁伸进已经下降了七八米的河水,消失在黑黢黢的下游!
在此之前已经查看过,这里是一段自然形成的溶洞盲顶。莫非下游有人有出口?
下游,是深不可测的地裂。
有人,也只有凶残的日本人。
白玉堂握紧电筒,眉目峻厉。
光影在石墙上转进来,白玉堂回到床边坐下,向展昭微笑,晶亮剔透的眸子被笑意罩得黑不见底的深。
眼神对接的刹那,展昭已经知道白玉堂发现的是什么。刚刚平静下来的血脉潮涌般一掀,伤口猛然痛得他不得不闭上眼。
“猫儿,我去探路,很快就回来。”白玉堂冰凉的手隔着被子抚上展昭肩背,想象着里面的温度,舍不得拿开。
展昭张开眼睛望着白玉堂,伸手来握他的手腕。
握住的是一把虚空。
白玉堂已经抽回手,起身检视手头能用的物品。利落地在腰间系上攀岩绳,背起工具袋和步枪。把武器、全部食物和水放在展昭伸手可及的地方,整理起另一套备用装备放在展昭床头,最后把一套号码最接近展昭身材的衣服放在枕边。
这一切,白玉堂做得极其轻松有条理,仿佛自己很快就会回来,或者,再也无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