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阮糯米也有些入戏了,她努力的把自己代入一个提起心上人就满心欢喜的模样。
“你喜欢他什么?他有什么好的?”
“我就喜欢他啊?”阮糯米提起顾听澜时,她眼睛发亮,嗓音温柔透着情窦初开似的青涩,“我喜欢他穿西装高大威猛的样子,我喜欢他穿长衫挥汗如雨的样子,我喜欢他在讲台上,拿着标尺,认真作图讲课的样子,我更喜欢他带着少年矜贵意气风发的模样。”她声音微顿,看着许青苏,努力的回想,书中对男主的介绍,憋的满脸通红,才只记得一句,“他的每一处,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她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记得这句话。
不远处,器宇轩昂的顾听澜突然顿住了,她没见过他吧?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多事情?难道她竟然在暗中观察着她,才会喜欢他的吗?
顾听澜抱着不信的态度,去观察着她,少女显然是第一次这般露骨的表白,俏脸上染满了红晕,那是对于心上人最为真挚干净的爱慕和喜欢,没有任何的杂质和掩饰。
这一刻,顾听澜也有些不确定了。
她难道真喜欢他?
许青苏气急败坏的跺着脚,他低头,对上那满脸绯红青涩害羞的少女,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起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害羞成这样,哪怕只是提起对方的名字,就让她这般欢喜和温柔。
许青苏心有不甘,眼神里面充满了恶意和嫉妒,“你知道你喜欢他,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你明天去参加相亲,会是什么后果吗?你知道,将来跟他下牛棚的日子有多难吗?”
他们大队就有下牛棚的,那些人的成分,严格说起来,要比顾听澜好太多了。可是,这些人,仍然被批斗,被剃阴阳头,被小孩儿拿牛屎砸,做最累最脏的活,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这些,你都知道吗?你知道顾听澜的背景吗?他是咱们苏市最大资本家的后代,他是靠着收刮民脂民膏养大的,他还靠着那些钱,出国留过学,崇洋媚外,他身上的血,都是最肮脏的。”
听到这话坐直身体的顾听澜,他那笔直的脊背,一寸一寸的弯了下去,仿佛脊背上压着千万斤重的基石,让他不堪重负。
接着,他自嘲的勾了嘴角笑了,是啊!他是资本家的后代,他出国学习的报效国家的知识,都是罪恶的证据。
他身上的鲜血都是肮脏的,有些什么好期待的。就像是今晚,来牛棚看望下父亲,都要乔装打扮,不敢见人。
孤独终生,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阮糯米说,“我都知道,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喜欢他!”
“和他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没有关系。他既然能从牛棚站起来,成为军i事进修学校的老师,让组织给他介绍相亲对象,说明,组织是认可了他的身份。许青苏,你知道他有多优秀吗?你知道他耗费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站起来,摆脱之前的困境吗?对上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我怎么能不喜欢他啊?”
“哪怕是陪他下牛棚吗?”
“对!下牛棚又如何呢?”
“第一次他站起来的时候,我很失落没能在他最困境艰难的时候陪着他。那么现在,他过的好了,我希望我的陪伴还不会太晚,如果他过的不好又摔倒了,我希望这一次,不管他在哪里,我都能陪着他重新站起来。”
阮糯米的脸颊有些红,她不自在的摸着秀气的鼻子,她今天晚上说了这么多谎话,鼻子会不会变长啊!
顾听澜听到这话,深刻凌厉的五官慢慢柔和起来,眼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和光芒,他静静的看着那个因为说下豪言壮语,而害羞摸着鼻子的小姑娘。
原来她没有骗人,竟然真的喜欢他啊!
许青苏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丢弃,他恶狠狠地问,“你怎么会喜欢上他?”
明明以前糯米是喜欢他的啊!怎么被顾听澜这个资本家的坏分子给抢先了去。
阮糯米想了下,做戏做到底,把锅推出去,反正男主不知道。
她羞羞答答地说,“是他勾引的我。”
顾听澜,“………………”
绝对没有!他们都没见过,不认识!
许青苏只觉得自己脑袋上绿油油的,王晓玲和阮糯米比起来,连她脚指头都比不上。
他可以轻易甩了王晓玲,但是却不会这么容易丢掉阮糯米,不然前面就白费了。
许青苏一把抓着阮糯米的胳膊,往外拖,面色狰狞,“我不管你喜欢谁,今天必须要和我一起私奔。”管她喜欢谁,女人到了自锅里面,还不是随着他收拾。
阮糯米力气小,被这么一拽,就踉踉跄跄的,看起来弱小无助又可怜。
她正要张口咬他胳膊的时候,却没想到,苞米地里面竟然有人。
那安静的苞米地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冷喝,“谁在那里?”